黎啾啾笑了一下,她歪头,像是在打量新鲜事物。
“你的身份确实卑微。”少女用趾高气昂的语气说。
“是。”封屹舟哑声。
黎啾啾不着痕迹皱皱眉。
竟然还没被惹怒?
她怀疑错了?
但……她还是不能放下警惕。
一般而言,这小疯批装的越深,就代表他计划要做的事情越疯。
她不想留下定时炸弹,一定要提前试探好。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摔倒了吗?”黎啾啾看着封屹舟说。
他嘶哑的声音带着磨砂感,缓缓的,“因为奴的膝盖压住了公主的裙角。”
“还有一个原因。”黎啾啾的心快速地跳了起来,却盯着封屹舟,用一种嫌弃的语气说出来,“你身上太脏了,脏的我头晕,我讨厌血。”
少年的金色瞳眸看不出情绪,嗓音是小心的,“那公主要处理掉奴吗?”
他腕骨和脚踝上的镣铐发出刺耳缓慢的声
响。
见他如此反应,黎啾啾一顿。
如果是装的,那他也太能忍了吧。
而且,在她这个傀儡面前,他忍什么呢。
“你把身子洗干净,然后换身衣服。”黎啾啾站起身,淡淡说。
“不行。”少年修长的手却拽住黎啾啾的胳膊。
有力的指骨收拢,攥的她胳膊发疼,黎啾啾眼底有戒备浮动,她垂眼看他,“怎么了?”
少年抓着黎啾啾的胳膊,染着血的脏污袖角滑落,支离破碎中他苍白的肌肤露出,骨头与肌肤构筑成桎梏,他垂眼低头,情难辨,但像是抬头就会露出冰冷的情。
黎啾啾掐了下手心,“你怎么了?”
他攥着黎啾啾的胳膊,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奴不想让别人碰。”
.......哈?
黎啾啾的胳膊僵硬,一时忘了抽回去。
她见鬼似的打量封屹舟。
奴隶少年的语气竭力放的很轻,像是在讨好尊贵公主的同时要把自己的原则说出,“我讨厌外人的触碰。”
黎啾啾的指尖动了动,迟疑地收拢。
真的是她多心了?
“所以,奴不想让公主叫来外人。”
“只有公主才能触碰奴。”
听到封屹舟的话,黎啾啾回,她好笑地扯了下嘴角。
让她服侍他?这小疯批想的美。
“自己擦。”黎啾啾随便扯了屋里的绫罗绸缎,然后,她又唤了宫人送来热水和衣服,但没有让宫人留下,自己也没有动手,只是让封屹舟自己来。
公主殿宇中的绫罗绸缎落在封屹舟手中,奢侈的布料上带着典雅熏香,与公主身上的香气别无二致。
但这香气是假的。
封屹舟染着血的胳膊慢条斯理蹭过干净、柔软、昂贵的绫罗绸缎。
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殿宇中有着数也数不清的绫罗绸缎,新的料子来了就丢弃旧的料子,上面的熏香不过是宫人为尊贵的公主贴心用香炉所染罢了。
她丢给他的,只是一个她从来没有用过的东西。
少年捧着黎啾啾扔给她的布料,来到黎啾啾身后。
镣铐声响动,他低头说,“请公主为我擦拭。”
此时,黎啾啾站在门扉处,因为无法离开而思索。
这幻境还有场景限制,公主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殿宇,于是她无法离开,只能与“奴隶”少年共处一室。
她是清醒的,不会被第四个圣女泪石吞噬灵魂。
但主角团可不是清醒的,等待的时间越长,主角团越是有被彻底吞噬掉灵魂的危险。
“封屹舟呢?”黎啾啾转身,心中问圣女泪石,抬眼看封屹舟。
奴隶少年虽然低头,但他脊背挺直,身量很高,黎啾啾转身后,他的身体就营造了阴影挡在黎啾啾的身上。
黎啾啾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困住了一样,身后的门扉没有用,无法打开,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