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发觉她盯着他咽动的某个地方,不由掀起眼皮,再次看向她。
她好像在看他的——
他微皱眉,循着她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见他如此,秦双翎发现自己的窥探被他当场抓住,当即脸颊大红,猛地移开视线,转过身去。
没多久,刻意压得凶狠的声音传来,“沈昼,你吃好了没!”
他禁不住笑开,“凶什么。”
听见他这么说,知道他是吃完了,少女立即转身回来,收拾碗筷,也不看他一眼,收拾完起身就走。
到了门边,却又步伐一顿,她扔下一句,“今天你可以出来了,不用再待在柴房里。”说完便飞快出去了。
他挑眉。
之前几日她都不让他出去,把他关在这里。他倒是没有异议,毕竟这里虽然条件简陋,但好在无人过来打扰,适合他养伤。
今日却同意让他出去了么。
为什么?因为他昨晚替她取暖,所以她不再那么恨他?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
这几日,衔青其实已经带人找了过来,希望他回去养伤,但他拒绝了。
留下的原因,一是觉得这个村庄处处透着怪,想要一探究竟。
第二……便是秦双翎。
遇见她的那一日,他怎可能感觉不到,她既急切想要救他,又矛盾的想将他弃之不顾。
她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沈昼起身,走到门边。门上的锁已经落了,今日她没有再锁门。
打开门,明亮的景象跃入眼中。
远处村舍房屋排列,炊烟袅袅,家家户户围起篱笆,养鸡鸭一类的家禽。虽然环境差了些,但一瞬间给他一种桃花源般的纯然感觉。
听她说,这里叫天门县。
他养伤所在的柴房是这户人家最角落的一间房屋,本以为秦双翎是故意让他待在条件简陋的地方,没想到不是。其他屋子也好不到哪儿去,茅草盖的顶,砖泥砌的墙,窗户外面,挂两条干巴巴的腊肉。
紧接着,看见远处一幕,他陡然皱起眉宇。
女子弯着腰,正在水井边打水,旁边地上摆着一盆脏衣服。
她很单薄,做这些力气活很吃力,提一桶沉重的水,用力到手有些发抖。但她一声不吭,只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停下来歇一歇,喘口气。
他再看不下去,大步过去,夺过她手上沉甸甸的水桶。
“你家里没男人吗,让你做这种粗活?”
秦双翎丝毫没料到他出来,愣了下,“你出来了啊,我以为……”
“回答我的问题,”他冷冷打断她,“你家就剩你一个干活的?”
可他之前分明听见有年轻男人的声音,和他差不多年纪。
秦双翎摇摇头,正要说话。
背后的主屋里却有人走了出来,扯着嗓门道。
“秦双翎,衣裳洗好了没?慢吞吞的,你最近干活这么不利索,昨天洗碗还摔破了个碗,你说说你能做好什么事情……”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长相偏娇媚,眉眼萦绕一丝刻薄。
此刻,她走出来,看见秦双翎身边的男人,话头一顿,嗑瓜子的手停住。
“哟,公子你醒了啊。”中年女人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客气笑道。
沈昼没有说话,立刻看向秦双翎的手。
秦双翎迎着他的视线,莫名一阵没来由的心虚,把手往后藏了藏,遮住上面的伤痕。
沈昼眉宇的怒气,一瞬间愈发深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
昨日她给他送饭,他看见了她控制不住轻颤的手,还有那手上的伤痕,那时他问了一句,她只说是不小心割的,他便没再追问下去。
原来实情是这样?
她每日要干这么多活?
那伤痕,居然是洗碗的时候没力气摔了碗,被碎碗割到的?
沈昼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看向中年女人,“敢问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女人看了眼地上的木盆,显然不止秦双翎一个人的衣裳,还有不少是男人的。
她叫潘娘,是这家里的女主人。
潘娘色一顿,笑呵呵道:“公子你误会了,不是我苛责双翎,她哥哥仲举上书塾读书去了,她爹又下地干活去了,剩下她一个五岁的妹妹,只知道张口吃饭,不能干活,我着实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