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那只猫儿终于出现了,在寒露的清晨跃上了院子的围墙,歪头看着刚好走出来的秦如眉,喵呜喵呜地叫。
这段时间猫儿一直养在管家那里,吃喝不愁,短短几日,竟圆润了一圈,胖嘟嘟的身体窝在围墙上。
秦如眉走到围墙下,伸手,那猫儿便跳到她怀里,重重的身体压得她痛呼一声,差点没摔倒。最后是禾谷听见动静,吓得飞快跑出来,却看见她抱着猫,费劲地从草丛里坐起来,沾了一身的杂草,吃吃笑个不停。
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像一切都回到正轨。
除了付玉宵不在。
——付玉宵再没出现过,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就连管家都没打听到他的消息。
秦如眉试着写了信,想让管家帮忙找人送给何落妹,但是管家拒绝了,摇头说做不到。到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不只是她,麟园所有人都出不去。
她和外界的联系全部断开。
这段时间,她体内的毒发作过两次,毒发作时,疼得钻心,只能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禾谷飞奔去找护卫说情,却无果。
——颜舒也消失了。
秦如眉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毒是什么,只知道毒发时心口剧烈疼痛,半个时辰之后,也便慢慢消退了。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表征。
寒露过后的一个晚上,下了场毛毛细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第二日起身时,竟感觉冷了不少。
秦如眉身体不好,畏寒,禾谷发觉她夜里手脚冰凉,给她抱来了好几床被子,还暖了手炉。
——好在付玉宵虽然关着她,但日常所需之物没有短缺过,只是比不了从前那般要什么有什么。
寒露过后的第三个早上,与世隔绝已久的麟园,终于来了客人。
她被带出了小院子,来到那个种植有槐花树的空旷园子。这处园子风景甚好,小桥流水,亭子石桌,是待客的绝佳地方。
秦如眉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平妲,一个是祁王。
她带着禾谷到亭子边的时候,平妲正焦躁地在石桌旁边转圈,祁王则坐在石桌旁饮茶,情也压抑着沉冷。
平妲背手在后,原地跳两下,踹了亭子石柱一脚,又叹口气。站不住似的走来走去,终于,转头时余光一掠,看见了亭子外的秦如眉。
“嫂子!”
平妲眼前一亮,冲下亭子,拉住她的手。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平妲打量她一圈,眉头紧锁,“原本你就够瘦了,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吃饭啊?”
秦如眉蹙眉,“我每天都吃两碗饭。”
不远处,祁王站起身,看向她的眼蕴了复杂,沉声道:“秦姑娘。”
平妲拉着秦如眉进了亭子,给她扫了扫凳子,“嫂子坐。”
秦如眉摇摇头,看向祁王,“王爷和公主怎么过来了?”她顿了顿,“他不是不让我见外人吗?”
平妲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只能在他不在的时候来啊。”
秦如眉一愣。
付玉宵不在兆州?
平妲牵起她的手,嘀咕道:“是啊,付玉宵昨天去平栾了,带走了一部分人,麟园的守卫就松了,我们才能过来见你。”
原来是这个原因。
看来是她想多了,还以为是他大发慈悲让人来看她。
平妲见她沉默着,懊恼地跺跺脚,道:“嫂子,你别难过,付玉宵他人就那样,不懂得体贴人,捅他一刀算什么,他都不知道被那些刺客捅过多少次了,再说了,嫂子你不是没伤到他吗。”
说着,平妲翻了个白眼,“还带着那什么江听音去了,我看她就烦,一整天虚情假意的,嘴上阿昼阿昼叫着,尽恶心我。”
平妲直率,嘴没个把门的,祁王看了她一眼,沉声警告道:“公主。”
平妲一愣,回过,看了秦如眉一眼,知道自己失了言,捂住嘴。
祁王看向秦如眉,解释道:“秦姑娘,听音也跟去,是有事需得她在场。”
秦如眉不在意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才不管他和谁待一起呢,反正他如今这样恨她。他们已经到头了。
她有更关心的事情。
秦如眉看着祁王,恳切道:“王爷,你可知道太子抓的人中,有一个叫卢明石?是从天门县来的。”
祁王和付玉宵走得近,日常事务付玉宵知道的,他应该也知道,问他是最方便的。
果然,祁王沉思一瞬,颔首道:“我们埋伏的探子那里打听到,太子从天门县抓了不少人,如果你说的这个人是天门县户籍,那应该就在其中。”
说完,祁王停顿片刻,探究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脸上,似在等待她的反应。
秦如眉一怔,心中自嘲。
看来祁王也怀疑她是太子的人,所以对她透露消息,却又暗中试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