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没有说话,但这个动作,已经给予足够的安全感。
江听音痴痴望着付玉宵,重新绽开笑颜。
此刻,她也终于注意到周围人全都看着自己,红了脸,从男人怀里起来,整理好自己,对祁王一福身,“见过王爷,听音失礼了。”
祁王满不在乎,笑着摆手,“江姑娘能到,本王面上有光才是。”
柳棠意眼睛一瞪,愕然看向江听音——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让祁王言语敬重至此。
江听音看向付容愿,轻声道:“付二公子。”
付容愿礼貌点头,“江姑娘好。”
紧接着,江听音的目光移到秦如眉身上,却在看清她的模样时,动作微顿,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敛眸款款福身,“付二夫人。”
秦如眉安静回视着她,不知为何,方才进膳厅时面对付玉宵的紧张,在江听音出现之后,全部消失了。
她对江听音回以礼貌一笑。
余光里,男人的视线从始至终都专注在江听音身上。
——付玉宵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这。
方才,原是她杞人忧天了。
秦如眉低下头,唇边笑意轻轻绽开,耳边听得祁王爽朗一笑,与付容愿一起,招呼众人动筷。
付容愿与她坐得近,用公筷夹了吃食,放到她面前的碟子。
“阿眉,上次你说你不想吃乳糕,可我想着,约莫是那日的火候把握的不好,味道不够,我下午又让人去买了一次,你尝尝罢。”
秦如眉沉默片刻,一笑:“容愿,我不吃,是因为我现在不喜欢吃了。”
“以后别买了。”
付容愿只好点头,“好吧。”
祁王笑道:“哦?原来秦姑娘以前喜欢吃乳糕,现在却不喜欢了?真是纳罕,人的口味还会变得这么快不成?”
说完,祁王回过味来,倒又琢磨了下。
“也不对,人都会变,更何况口味呢,是本王失言了,秦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忽然,啪的一声,却是江听音不慎失手打翻了瓷杯,里面酒液倾洒出来,浸湿她的衣裙,她的手也被锋利的瓷片割伤,鲜血当即涌出。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祁王反应最快,立刻传令让人去请大夫。
江听音痛得白了脸,却强撑起笑,“听音没事。”
付容愿思索片刻,当机立断道:“方才那大夫应当还没走远,禾年,你快去将大夫请回来。”
禾年应声,飞快去了。
手被男人握在掌心,责备却满是关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这样不小心。”
江听音忍住想向对面女子投去视线的冲动,看回付玉宵,苍白着脸,抿起一丝甜蜜的笑,“侯爷,我没事。”
柳棠意看着他们,皮笑肉不笑道:“棠意还没见过表哥这么关心人呢。”
她话音才落,却接触到男人冷冷扫来的视线,心中一凛,忙闭上嘴,暗自后悔。
她不过是打趣了一句,表哥为何……从前表哥就算再不耐,面上也不会表露……
祁王见江听音血流不止,眉头愈发皱深,问付容愿:“容愿,你府上可有会包扎的人?大夫赶来需要一些时间,江姑娘的伤等不了那么久,需得先包扎才是。”
付容愿颔首,转头看向禾谷。
在府里,就数禾谷会一些救治包扎的手法。禾谷跟着秦如眉之前,他已提前让禾谷学医,虽比不上正经大夫,可日后万一遇见意外,也能及时帮秦如眉处理。
站在秦如眉身后的禾谷却是一愣,看了看江听音,忐忑地看回秦如眉,低声道:“姑娘……”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而来,压迫感,宛如泰山压顶,让秦如眉心中直想发笑。
都这样看她做什么。
是无形的逼迫吗?
怕她冷血心肠,对江听音见死不救?
那众多视线中,唯有一道最为冷漠,她不想对上付玉宵的眼睛,只淡淡道:“去吧,救人要紧。”
禾谷这才福身,接过小厮递来的伤药,飞快走向江听音。
江听音靠坐在男人怀里,呼吸战栗,忍着疼痛,轻轻把手递给禾谷。
禾谷轻声道:“奴婢要把姑娘伤口的碎瓷片挑出来,可能会疼,姑娘忍耐着些。”
江听音点点头,咬紧牙关。
可在禾谷给她挑出血肉中最后一片、也是最大一片碎瓷的时候,江听音仍是控制不住,浑身一颤,低低痛呼一声。
下一道惊呼,却是柳棠意发出的。
柳棠意瞪大眼睛,看着猛地摔在地上的禾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禾谷迎着付玉宵森冷的视线,知道求饶没有用,爬起来跪好,“奴婢知错,大公子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