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花重锦缓缓转头看向他,没有说话,但傅琢祈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用那么大一笔钱打水漂换一场跟自己的联姻,没病吧?!
花盛昌怎么没觉得,但他当时也只当是老天助他,又怎么想过傅琢祈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往里跳!
原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花盛昌,终于明白,自始至终,他才是那个猎物。
“为什么?”他看着那个自己养了十四年,却压根没有了解过的儿子,“为什么一定要搞个你死我活?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这话你不该问我。”花重锦越过烟雾看他,“你该试试在被人喊了十年‘野种’,被全村小孩丢石头、按进溪里,连世界上唯一一个肯爱你的人也去世之后,被那个罪魁祸首接回去当个出气筒,是什么滋味!花盛昌,你扪心自问,从始至终,你有给我留过一条生路吗?”
说完,花重锦拈灭最后一支烟,站起身,看向李叔:“抱歉,让您看笑话了。改天我跟琢祈再去府上赔罪。”
傅琢祈也跟着起身,跟李叔打了招呼后,赶紧跟上花重锦离开的脚步。
服务员来问:“还要上菜吗?”
“撤掉一半吧。”李叔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不知道内情,以为花重锦只是为了花盛昌偏心老二的事,才闹成这样。毕竟豪门里为了家产打个头破血流的不在少数。
但他没想过,原来这背后还有那么多的事。
“要我说,你也太不像话了。”李叔看着包间里的花盛昌说。
他本来想说“你也太不是东西了”,但最后还是改了措辞。
大概是彻底断了后路,花盛昌反问:“换做是你,你又能比我做得好吗?”
李叔倒是也不气,呵呵笑着:“至少,我没给自己搞出这么一个难缠的私生子来。”
“那是你有儿子。要是你老婆不能生呢?”
“那我也不会给自己搞出这么两个私生子来。一个不学无术,一个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就位搞垮你。啧啧,真失败。”
花盛昌哑了火。
是啊,他就是这么失败!
*
从饭店离开,花重锦拉开驾驶座的门正准备进,却被傅琢祈拉住。
“干嘛?”
“我来开吧。”傅琢祈把人拉着送到了副驾上,给他拉好安全带,这才绕回去驾驶座,“饿了吗?想吃什么。”
花重锦没回答,反倒问:“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不会对你的公司下手?”
“那你会吗?”傅琢祈也不回答,直接反问他。
“你可以试试负我,”花重锦一声哂笑,“看看是你的手段更厉害,还是我后来者居上。”
“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说着,傅琢祈发动了车子,再次问,“想去吃什么?”
这次,花重锦给了回答:“烤肉吧。”
人均消费几十块的烤肉店里十分热闹,年轻人们三五成群围坐桌前,烤肉香气混着嘻哈笑闹声,比起刚刚去的餐厅欠缺了格调,但却多了许多人气。
西装革履的两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进店,就有不少人投来好的目光。
店员迎过来:“您好,几位?”
“两位。”
“那两位坐这边可以吗?”店员带着两人去了个稍小点的位置。
花重锦点头:“可以。”
两人面对面入座,花重锦接过菜单。
店员在旁边介绍:“如果二位不想单点的话,我们也有套餐可以直接点。”
“单点就行。”花重锦点了几个菜品,又把菜单递给傅琢祈。
傅琢祈没接,只是顺手松了松领带:“不用,你点吧。”
花重锦又点了几个菜品后,问店员:“有酒吗?”
“啤的白的都有。”
“要啤酒。”花重锦说着看向傅琢祈,后者摇了摇头,“先来两听。”
菜品上来,傅琢祈已经挽起袖子,熟练地调整了托盘、油纸还有排烟管道,拿着夹子烤起了肉。
“你好熟练啊。”花重锦伸出去准备烤肉的手又收了回来,“我还以为你不擅长这些。”
“大学的时候,经常会跟同学一起出去吃。”傅琢祈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没有你想得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啤酒送上来,是冰镇的,花重锦开了罐,倒在杯子里,慢慢啜饮。
“不要空腹喝酒,还是冰镇的。”傅琢祈伸手过来按住他,夹了块已经烤好的肉放到他面前盘子里,“先吃点东西垫一垫,不容易醉。”
“醉了也挺好。”花重锦小声嘀咕着,但还是拿起筷子先把肉吃了。
“你刚说什么?”烤肉滋滋作响的声音有些大,傅琢祈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