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欢喜入了帘幔,想着双修不成,能揩到点油也是进步,周粥特别配合地按照沈长青说的一步一步来,最后发现这动作套路有点熟悉,像极了念清心咒的那一晚……
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沈长青已经执起她的双手,将掌一对,将气注入了周粥体内。
“啊啊啊——”周粥登时痛得吱哇乱叫,想缩回手却动弹不得,“沈长青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不是。”沈长青挑眉,“人有四海,分别为气海、血海、水谷之海与髓海,修行时便是将自身的气汇集贯注,游走于周身经脉各大经脉,将四海充溢。双修的精要就在于融双方修行者之气,运行其间,更会充沛,从而达到自过其度的目的。你此前并不懂气,经脉从没锻炼过,故而吾才贯注些许,你便感疼痛。”
忍着痛听完了他的长篇大论,周粥只觉得身心俱疲,问得没头没脑:“那这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什么关系啊!”
沈长青却淡定地给出了一个煞有介事的说法:“双修时,气在修行双方体内的四海中交融流转,不分彼此,倒也可以这么说。”
文人的嘴,骗人的鬼啊!话本误她啊!
知道真相的周粥眼泪掉下来:“那朕现在不想双修了,你给朕停下!”
“双修一旦开始,就必须至少要让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大小周天,否则会受暗伤。”沈长青表示爱莫能助,然后语重心长地又补充了句,“忍忍吧。其实这延展一下经脉,对你身体也是有益处的。”
“朕现在只想放弃治疗——”周粥咬牙切齿地翻了个白眼。
一个时辰后,仿佛身体被掏空的周粥瘫软在床榻上,衣裳都汗湿了,腰酸背痛腿抽筋,心想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双修”倒和“圆房”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她低吟着艰难地翻了个身,萎靡不振地眯起眼,看到沈长青特别风姿绰约地一敛衣袍从榻上起了身,清气爽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刚被这醋精吸干了身上的精气,才对比如此鲜明。
“如何?还满意刚才的感觉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沈长青也不屑绕弯子,一心想挽救满意度问卷上的“服务态度”评星,全然不知自己这一本正经的一问在风月艳情话本中有多么的耳熟能详。
这糟糕的虎狼之词!
“噗哈哈哈……”周粥没忍住笑出声来,可一笑吧,又扯着腰腹酸疼得紧,直到在床上缩成了一只煮熟虾子的模样,这才抿唇收了声,只是偏不肯说出“满意”二字,勉为其难地道了声,“还行吧。”
沈长青急忙用意识窥探了一下问卷的情况,这“还行吧”总算是抵消了倒欠一颗星的状态,让一切回到了原点。
“那明日还双修吗?”他想了想,觉得为服务对象提供本次任务之外的额外服务,大概是提升态度星级的有效办法之一,便又问了一次。
“大可不必!”
这“双修的诱惑”也太致命了,周粥觉得自己输就输在了不了解上面,还是该整点儿她们人间的东西——
于是,又某年某月某日,夜幕四合,在青月殿内放下筷子的周粥觉得是时候开展“爱的教育”了。
教本是现成的,当初充盈后宫时,小姨周琼特地屏退众人,春风满面地塞了本画册给她,叫她务必挑没有旁人的时候细看,自有妙处。周粥思来想去,最不会被旁人打扰的情况只有一种——
于是转日去如厕,她把画册往怀里一揣,一本有味道的茅房读物就诞生了。
画册挺薄的,内容属实是简约不简单,画工精湛入微,令人心潮澎湃。但除了燥得年轻的女帝当场流了鼻血,忘了时辰,差点儿被小邓子以为她掉进茅坑里了之外,周粥也并未收获其他任何益处。
毕竟压根用不上,权当涨知识了。
于是那本画册就被周粥羞涩地藏在了寝殿床下的一个带锁的小木匣里,特地叮嘱宫人不要搬动打扫,久而久之,自己便也将其抛到了脑后再没试图重温过。直到再被取出,那匣面上已经积了大半年的灰了。
起初,周粥是真不想往那方面想,觉得伤人,哦不,伤醋的自尊。
但纳君已有月余,她天天往青月殿跑,学着话本里那些美女蛇撩白面书生的桥段,媚眼都抛到眼皮抽筋了也不管用。昨个儿更是豁出去了脸皮,装喝醉腿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沈长青的腿上,可这家伙竟也坐怀不乱,任由她坐着,还很淡定地给她夹菜,跟给腿上趴着的一只小猫咪喂小鱼干的色没区别!
那一刻,周粥意识到,这问题绝对不止于对方是不是柳下惠了,而是根本不会啊——
这也不怪他,毕竟只是个五百年的小醋精,修行不足,见识也没到位。周粥这才想起了那本被束之高阁的画册,翻出来给沈长青启蒙启蒙。
周粥慢条斯理地擦好嘴,等宫人把膳桌撤去,才清清嗓子对身边道:“你今晚有时间吧?想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沈长青不知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但为了满意度,也只能放低做仙的底线,在保住清白的情况下尽量顺着她的意思来,让她满意。
“你等等啊……”
见他似乎还有几分兴趣,主动追问,周粥当即一笑,起身走到殿门前,对守在门边的小灯子挤眉弄眼地挥了挥手。后者会意,招呼其他宫人一起退到了院子外边。
整个过程迅速且安静,懂的都懂,不必多说。
关好门,周粥以一颗激动的心和一双颤抖的手,牵起沈长青转到内室,按他一块在床边坐了,才秘秘地从宽袍大袖里掏出那本画册,展平,递给他。
可沈长青才要伸手去接,那画册又“咻”地往回缩了半寸。
他不解地挑眉地看那画册的主人:“怎么了?”
“嗯……”周粥沉吟着舔了舔唇,“你是想自己看呢?还是想和朕一起看?”
“有何区别?”沈长青垂眼又打量了那画册一眼,封面上连个册名都没印,见不得人似的。
周粥也不答他,只是自己又纠结了片刻,之后便把心一横,双手直接将那画册一翻,往两人中间一摆:“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是一起看吧!反正也得一起做的!”
“什么东西还要一……”
沈长青好笑地把视线从她面上移开,落到那画册上时,整个仙都僵住了。
“怎么样?是不是从前都没见过?能看懂他们在干啥不?”
眼见着沈长青在这幅春色无边的工笔连环画面前终于失了往日淡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周粥内心不禁欢呼雀跃起来,又紧赶着给他翻了好几页。
就是不知道,这醋成精以后到底会不会流鼻血?
“所以你从前看过?也这么用过?”
几息之后,沈长青那仿佛打翻了颜料盘子的脸总算恢复如常,没什么语气,不答反问。
“看是看过,但还没用过。”周粥发现这醋精的接受和学习能力挺强啊,这么几眼看下来就面不改色了,问着话呢,手下居然也没闲着,还从她手里把画册夺了过去,自个儿继续往后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