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道兵虽然没有境界瓶颈,只要投入资源,就能不断的提升修为……但是他们就是人形的、活着的战斗傀儡,单调,单一,除了随身护卫、保家护院,就没什么大的前途。你让他们离开自己,拿着一块银子去打酱油,怕是都做不好。
而这些被渡化的下属……除了对卢仚绝对效死的忠诚外,他们智无损,智商无损,根基禀赋,都和之前一模一样,他们还有不可估量的发展空间。你给他们一块银子,让他们去打酱油,他们说不能还能和老板砍砍价,多弄二钱咸盐、半两醋做搭头。
能够渡化影楼、弥罗宫这么多精英门人,卢仚真的很想故技重施,就这么一家一户的祸害过去……如果他能将元灵天前百宗门的所有门人弟子全都‘渡化’了,这漫天乌云不就散了么?这元灵天和极圣天不就一团和气了么?就不用打打杀杀了么?
可是,不行啊!
在收服弥罗教这么多门人弟子后,再强行渡化了圣阳宫的米忻,卢仚就隐隐感到了一丝危机……一股巨大的、针对自己的恶意正在酝酿,随时可能以各种莫测的方式爆发出来。
如果不是太初混同珠抹掉了卢仚存在的所有蛛丝马迹,这股恶意或许已经化为实际的灾劫降临!
略一思索,卢仚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元灵天是一个大牧场,天地意识就是放牧的主人,所有修士,都是这个大牧场中散养的牲畜,天地意识已经在他们身上打下了属于元灵天的烙印——世俗红尘的养猪场、养羊场,也都是这么干的,从小就会在牲口屁股上用烧红的烙铁来这么一下。
可是卢仚呢?
他将这些修士‘渡化’后,这些修士身上的烙印,就从元灵天的,变成了卢仚的。
元灵天蓄养的牲口太多,你‘渡化’三五十头,甚至三五百头,都无所谓,天地意识发现不了,注意不到……但是你胆大妄为,强行渡化三五千、三五万,甚至三五十万……
那个牧场主的反应再迟钝,他一会儿看着一头屁股上带着别人烙印的牲口从面前蹦跶过去,一会儿又看到一头,再一会儿再看到一头……是头猪都会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吧?
他家的牧场,他家的资源,有别人家的大群牲口混了进来偷吃偷喝?
再认真一看——唉哟,这些偷吃偷喝的牲口,怎么这么眼熟呢?好像以前就是咱们家的嘛,怎么变成别人家的牲口了?
而且,这些凝道果、照虚空、半步天人境的大能,就好像牲口群中那些有着名贵血脉的兽群头领,天地意识对他们自然会多加照看,时不时的会清点一下!
毕竟,这些大能修士的身价,可比那些小喽啰高出太多太多了。
是以,卢仚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渡化’下去了……再这么渡化下去,卢仚就算有太初混同珠庇护,元灵天这个牧场主没办法劈死卢仚,却完全可以一不做二不休,用各种手段,将影楼、弥罗宫的修士彻底抹煞。
三万年前,极圣天的佛门为先锋侵入元灵天,也是先用‘渡化’的法子,弄了一批死忠下属后,就以他们为前驱,将战火洒遍整个元灵天。
三万年前的佛门前辈,都无法将整个元灵天的修士纳入掌控,最终还是要举起屠刀……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卢仚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
所以……还是得按照原定的计划来!
那直径百里,光耀近万里的小太阳高悬圣阳宫上空,一缕缕金灿灿的光芒凝成了无数半透明的利箭,悬浮虚空,锁死了胡不为和几名影楼长老。
低沉有力,好似整个天地都在共鸣的声音‘隆隆’响起:“胡楼主,你不去追查你父亲之死,来我圣阳宫作甚?我圣阳宫行事一向光明正大,和伱影楼从未任何买卖上的牵扯,你,怕不是找错人了?”
没人愿意招惹影楼。
正经善良人家,谁愿意和一群动不动就下毒手的杀手交恶呢?
是以,这名留守山门的圣阳宫太上长老,语气还是比较客气,甚至压制了平日里的火爆脾气,准备听一听胡不为的解释。
如果换成其他宗门的人……哪怕是剑门的长老跑到圣阳宫门前,一剑劈向他们的守山大阵,甚至干掉了他们十二尊看门战傀,圣阳宫怎么也要先和人家打一场再说其他。
但是影楼么……
语调还是温和一些罢!
胡不为冷笑了一声:“找错人?不,不,不,怎么可能找错人?我影楼花费了数月苦功,满天下的追杀谋杀我父亲的凶手,好容易有了这么点真凭实据,我们怎可能找错人?”
那颗小太阳微微晃了晃:“哦?听楼主这么说,难不成是我圣阳宫的弟子,杀了你父亲?”
圣阳宫内,几名被惊动的留守太上长老同时看向了山门方向,心里情绪复杂,不断的嘟囔着,骂着不怎么好入耳的脏话。
圣阳宫的弟子干掉了影楼上任楼主?
哎,这事情,似乎有点……让人莫名的高兴啊……影楼可是元灵天排名前五的超级势力,而圣阳宫么,排名在前十五之内,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是有的。
圣阳宫的人能够干掉胡天君,说实话,很涨圣阳宫的脸面。
但是你做了这事情,你得把手尾弄干净啊……现在好了,苦主找上门来了。换成其他宗门,倒也不怕,哪怕是弥罗教吧,圣阳宫也敢硬顶回去。
可是影楼的这群杀手,都是疯的……不会真的是自家人干的吧?
胡不为冷笑:“打开山门,我亲自和你们分说。”
那小太阳再次晃了晃,虚空中金光凝成的箭矢密度骤然提升了十倍不止:“怕是不行。”
胡不为怒道:“做贼心虚呼?”
那小太阳提高了声音,虚空中温度直线上升,强光一闪,这小太阳就来到了圣阳宫的山门上空,烈日炙烤,酷热难当,圣阳宫山门外大片山岭没有护山大阵保护,无数花草树木冒出腾腾蒸汽,眼看着大量枯萎、枯死。
方圆九千里内,但凡没有阵法庇护之地,山谷中的溪水、小河、深潭、瀑布等等,全都升起了白腾腾的水蒸气,不多时,这些水源全都‘咕噜噜’沸腾起来。
“做贼心虚?”小太阳中,一道红袍人影冉冉浮现:“楼主所言,大错特错。我圣阳宫门人的性子,天下皆知,我圣阳宫门下,一个个脾气暴躁,却光明堂皇,这是我等功法、道路天生决定……我圣阳宫,敢作敢为!”
胡不为周身喷吐着黑色寒芒,身体腾空而起,和那人影站了个平齐:“所以,你们承认,是你们谋害了我父亲?”
红袍人影用力的摆了摆手:“不是我们做的事情,我们为何要承认?”
话音未落,米忻已然化为一团人形火焰,从地面冉冉飞起,他手持御灵幡,厉声喝道:“二祖,这事情,是米忻我做的……前些日子,米忻在外,恰好遇到胡天君做那伤天害理、惨无人道之事,米忻激愤之下,联手几位散修道友,将他拾掇了。”
“影楼镇楼之宝御灵幡在此,可为凭证!”
米忻用力的拍打着胸膛,拍得‘啪啪’山响:“圣阳宫弟子,从来不说虚伪之词,是老夫做的,就是老夫做的……影楼的狗崽子们,为你们爹哭丧来呢?哈哈,你们能奈我何?”
米忻用力的摇晃着黑气升腾,邪光隐隐的御灵幡:“你爹,是我亲自剁下了他的人头,胡不为,你又能将老夫怎样?我圣阳宫护山的‘焚天煮海四极炫焱圣阳大阵’,正是你们影楼这群鬼祟小人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