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仚眉头一挑,看着白露。
“前些日子,镐京闹鬼,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这个?”
白露急忙点头:“可不是么?你们不也是在折腾什么大争之世,争夺气运,重铸天地灵机么?这气运,争不争的……”
摇摇头,白露讥诮道:“我只知道,气运如韭,想要,割之即可。”
“前些日子,镐京城被灭门的官宦就有七十七家,被屠的勋贵人家,也有三十五家,其他几百家官宦、勋贵,直系、旁系族人死伤狼藉。”
“这些人,都是有气运的。”
“我用秘术吸干他们精血,禁锢他们魂魄,夺尽他们的气运……数万人的精气,连同他们的气运,全部注入我阿爹和八位叔伯体内。”
白露笑吟吟的指了指白阆等人。
“看啊,现在的他们,是不是,很有趣?”
周身血雾升腾,一些发簪、香囊、戒指、耳环、手镯、绣球、手绢之类的小玩意凭空闪现,在白露身边缓缓旋转。
可怖的邪力混着刺骨寒气汹涌澎湃,顷刻间席卷方圆数里之地。
天空,有血色的雪片飘落。
天地一片血色,白露冉冉站起身来,轻轻抚摸自己隆起的肚皮。
“今天是个良辰吉日,阿爷,我来接你,和诸位哥哥、弟弟了。”
第7章 扭曲,九子(5)
白露巧笑嫣然,朝着白长空露出了两排银牙。
白长空步伐蹒跚,一步步走出了大门,他不看白露,而是看向了卢仚。
刚刚卢仚枪出如龙,枪芒击穿了白阆鬼躯,这让白长空知晓,卢仚的实力,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高得多。
他咳嗽一声,吐了口血,看着卢仚沉声道:“卢仚,鬼祟作乱,你……”
卢仚急忙摇头:“别废话了,安心应付你孙女罢……她要杀你全家,我是绝对不会救你的。”
白长空气急:“你!”
卢仚‘哈哈’大笑:“我可不是我祖父,救了你,莫非你还要和我拜把子不成?然后,再签一份婚约?罢了,罢了,小子高攀不起!”
卢仚这话,委实恶毒。
换了任何一个有骨气的人,怕是听了卢仚这话,就再也不会做任何纠缠。
但是白长空嘛……
他挺直了腰身,背着双手,厉声喝道:“你身为国朝重臣!”
卢仚将长枪横在了马鞍上,急忙摆手道:“别,我是阉党,阉党,祸国殃民的阉党,我怎么可能豁出去性命,救你这种君子大贤呢?我们是,死对头啊!”
白长空沉默。
卢仚身上的好些污名,都还是白家人主持着泼在他身上的。
此刻卢仚用这些污名做盾牌,抵挡白长空正义凛然的道德捆绑,白长空有点想吐血。
这年头的年轻人,才十六岁的年轻人啊,怎么就学得这么奸猾了呢?
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白长空颓然发现,他似乎真拿卢仚没什么办法。
卢仚已然笑了起来:“白露,你要对你阿爷做点什么,请尽早,我等着看呢。”
白露很古怪的看着卢仚,音调上下起伏,阴柔变幻的笑着:“你就不怕,我拾掇了他们之后,再把你一点一点的……”
卢仚摆了摆手:“少废话,你这娘们真是不爽气,做人的时候就一肚皮坏水,阴阳怪气,本以为你做鬼了,会变得成器些,没想到还是一盘臭狗肉,上不得正席!”
这话太伤人。
白露气急败坏咆哮了一声,簇拥在她凤辇旁的数十名红裙女子齐齐尖啸,一时间天上地下血烟沸腾,高空中,数十把血色雨伞凭空浮现,伞面冉冉张开,无数血色枫叶飘飘荡荡从天而降。
这些血色枫叶虚幻,成半透明状,看似虚影一般。
实则一片片枫叶锋利无比,落下的速度似缓实急,落下时更带着一丝丝尖锐的破空声。
白家大院里,一众家丁、护院措手不及,被天空落下的暴雨一般的血色枫叶攒射,锋利的叶片撕开他们的身体,大片血水喷得满地都是。
白家二十几个第三代‘小君子’,更是一个个被打得遍体鳞伤,一个个痛得嘶声惨嚎。
白家的第三代们,一如两个月前,卢仚夜探时所见,他们只用了短短两代人的时间,就完成了勋贵们一千八百多年的腐化过程。
他们一个个都是玩弄丫鬟、书童的高手,各种盘肠大战的手段,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烂熟于心。
但是他们的舞蹈修为么……
白家第三代二十几个小君子,只有年纪最大的那几个二十多岁的,勉强一只脚踏入了拓脉境,其他的么,还都在培元境门槛上晃荡。
无数血色枫叶密密匝匝的落下,二十几个小君子好似被凌迟碎剐一样,顷刻间就成了一个个血人,痛哭流涕的倒在了地上挣命。
白长空猛地回头,看到二十几个孙儿全都成了血葫芦,顿时吓得嘶声尖叫:“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