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白天?在密室,她抱了陈彻?
确实,当时被他安慰着稍微缓过来一点后,她的理智也回来了一点,埋在他怀里时,她感觉到了,他结实有力的胸膛,硬邦邦又滚烫,那样?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手上……
涂然越想越觉得口干舌燥,于是摸黑溜到厨房去倒冰水喝,想要借此降降火。
不怪她毛手毛脚,实在太过慌张,不小?心碰倒流理台上的杯子,在寂静的夜里闹出声响。
她自己被惊了一跳,连忙心虚扶好,匆匆灌了口冰水,就蹑手蹑脚要溜回房间。
却没想到,就在她溜到卧室门口时,隔壁房间的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里面打开。
出现在她梦境里的少年,此刻,在现实中,在她跟前,与她四目相对。
视线对上,两人皆是一愣。
各自都因?为心虚,没有开任何?灯,只有屋外的月光,勉强从落地窗里洒进。
昏暗的光线将对方的轮廓浸泡得模糊,视线也是模糊的,望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但耳畔的心跳声,却无?比清晰,分不清是谁的,也都认为是自己的。
被烫到似的,少女和少年同时错开视线,心虚且慌张的两人,都没发觉对方的慌张。
没说一句话,也没人敢说一句话,一个埋头向房间里冲,一个低头往房间里退,两扇房门同时关上,尴尬和月光跑回屋里,寂静和黑暗留在屋外。
涂然钻回被窝,枕头蒙住快冒热气?的脑袋。
陈彻靠在门后,抬手捂住狼狈不堪的眼睛。
这也太、太、太那个了吧!
*
翌日的上学路上,一路无?言。
但,躲得过上学路,躲不过上课时——他们是同桌。
直到今天?,涂然才发现,她和陈彻,原来这么形影不离,一天?24小?时,只有晚上睡觉那个小?时是看?不见对方。
不,昨晚睡着觉也和他在一起,梦里在一起。
不想去想起什么,就偏偏会想起什么。
涂然的脸又变成了失控的加温器,一阵一阵地发烫,分明?是深秋,为什么这么容易口干舌燥?
她慌乱放下笔,伸手去桌子里摸水瓶,没盖上笔帽的签字笔,在桌面滚了几圈,啪嗒掉在地上,两人的座位间。
在她去捡之?前,陈彻已经弯腰将笔捡起,递过来。
于是,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上。
捏着笔杆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的皮肤很薄,依稀可见青色的血管。
他的掌骨很硬,很有力量,手指是看?上去这般灵活,指腹的皮肤并不十分细腻,昨晚在梦里……
竟然不知不觉又去想昨晚的梦!
涂然猛地回,分明?他是要把笔直接放在她桌上,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她竟然自己伸手去接。
笔杆那么长,却偏偏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指。
触电一般,她反射性收回手,对方竟也和她一样?,几乎是同时,松开了手。
没了支撑的笔,在半空中做出自由落地运动,再次掉在地上。
啪嗒一声,在安静自习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他们的耳朵渐渐烧红。
“对、对不起……”
尴尬对上视线,异口同声道?歉。
“没、没关系……”
慌张错开视线,又异口同声回应。
像是两台程序出错的小?机器人,首先是语言系统,出现同样?的故障,然后是肢体?,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陈彻飞快捡起那支笔,放回她桌面,头脑空白地继续做题,写完一个字,才发现自己在英语试卷上写了个“解:”。
他埋头趴在桌上,细碎的黑发遮不住通红的耳根。
涂然立刻给笔盖上笔帽,掩饰性地要喝水,水瓶送到唇边,才发现瓶盖都还没打开。
红着脸趴在桌上的人,又多了一个。
秋风瑟瑟,教室外的梧桐飘零叶落,教室里的少年心事难藏。
上课是肩并肩的同桌位,中午吃饭,又是面对面的餐桌位。
不可避免地,在不经意间对视上,又立刻低下头,掩饰什么似的,疯狂往嘴里塞白饭。
祝佳唯坐在涂然身?旁,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默默拿出手机,点开某个q.q联系人:[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坐在她旁边的周楚以,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拿出来看?了眼,不慌不忙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才回复:[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