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悬在道路尽头,绸缎似的云彩卷在天边,橙红的余晖将这个城市笼罩,落在梧桐树的枝头,落在推搡笑闹着的少年身?上?,并肩的身?影渐渐拉长。
明媚张扬的青春,藏在心底的少年心事,被风留在这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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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惦记的兔子打了个喷嚏。
涂然揉了揉鼻子,放下?笔,伸着懒腰往后靠上?椅背。
智明说是学风自由,可课后作?业也真是多,她?本来?手脚就慢,今天心里有事,总在走?。
之前去音乐社,她?察觉出赵从韵和费姗对她?的排斥,她?就不太想参加社团,去那里惹人生厌。
可是早前又答应了陈彻和简阳光,现在反悔,会不会被他?们讨厌?
尽管想了很久该怎么拒绝,但她?至今都没想好措辞。
人生真怪,越是小心翼翼地不想得罪人,越是遇见这种两头不讨好的事。
涂然纠结了快一天,日?落西沉时?,听见隔壁房间?开门的动静。是陈彻练完歌回来?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让她?不自觉紧张,第一次上?舞台,都没这么紧张过。
她?要去爽约了。
涂然又纠结了挺久,听到隔壁开门关门,再开门关门的动静后,才磨磨蹭蹭走?去阳台。
落日?熔金,晚霞是绚丽的橘色,天空混进温柔的紫。
她?走?到阻隔在阳台中央的栏杆前,轻声唤:“陈彻。”
房间?里,陈彻刚洗完澡进屋,蒸笼似的天气,在外面待上?一会儿就热了一身?汗,受不了身?上?汗涔涔感觉,一回来?就脱了衣服去洗澡。
这会儿他?正擦着头发,衣服也没穿,水从湿漉漉地发梢滴在肩颈,淌过匀称紧实的肌理。
听见声音,陈彻擦头发的手顿住,起身?要去阳台,在要开门时?,冷不丁瞧见落地窗玻璃的镜像,动作?生硬地刹住,头也没回地往后连退几?步,拣起床上?的短袖给自己套上?,这才重新往外走?。
拉开阳台门走?出来?,他?被眼前的画面逗乐。
女生两只手抓着铁制栏杆,趴在上?面,跟坐牢……不,跟探监似的。她?那么乖,怎么也轮不到她?坐牢。
“怎么了?”他?忍着笑问。
涂然还扒着围栏,被夕阳染红的脸颊是迟疑和忐忑,头顶的绒毛在风里飘摇不定,她?低垂着眼睛,不太敢看他?,声音也很小:“我可不可以不参加社团?”
她?声音太小,陈彻没太听清,也没让她?大声点再说一遍。
他?自己走?过去,停在她?跟前,一只手也搭在围栏上?,稍弯下?腰朝她?凑近,问:“什么?”
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钻到涂然的耳朵里,不知怎么有点痒。
那股清爽的柠檬沐浴露的气息,又一次萦在鼻间?。
但她?这会儿却只觉得歉疚:“如果我不参加社团,你会生气吗?”
陈彻垂眼看着她?,一半的心思在听她?讲话,一半的心思在她?身?上?。
她?低着头,长发垂在胸前,头顶的绒发被余晖染成金色,在风里不定地乱飘,像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看上?去手感很好。
到底是怎么样的手感?
好心和欲望战胜了理智,他?抬手,穿过栏杆的空隙,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
涂然正紧张不安着,毫无征兆地被摸了脑袋,下?意识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望向他?。
对上?她?视线,陈彻瞬间?回,在她?脑袋上?作?乱的手僵住,生硬地抬起、悬空、收回,动作?一顿一顿,像还没调试好的机器人。
手是收回来?了,可该怎么解释?
陈彻浑身?不自在地直起腰,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在另一边的空气里飘摇不定,轻咳了声,“我……”
“这是不生气的意思吗?”
想通的小灯泡先一步在涂然的头顶点亮,涂然把他?的举动当成友善的示好,眨巴着眼睛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希冀。
“……嗯。”
陈彻极快地反应过来?,绷紧的脊背得以放松,顺着她?的话下?台阶。
得到肯定的确认,涂然积了一天的忐忑顿消,只剩欣喜,“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房门那边传来?唐桂英喊涂然的声音,涂然雀跃应了声,就匆匆忙忙跑出去。
在她?离开后,陈彻仍站在阳台,低头盯着自己刚伸出去的右手。
良久,他?唇畔弧度稍扬。
手感还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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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石头落地,涂然在周末睡了两个好觉。
周一早晨,她?精满满,迫不及待跟陈彻一起骑车去学校。
第一次骑自行车上?学,涂然肉眼可见的兴奋,嘴角都要咧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