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起他方才那双委委屈屈的眼眸,就算可能有故意装可怜的成分,也还是让人有些心软。
他这些天大概都偷偷跟着她,还要拼命忍着对人类血肉的渴望,肯定很不好受,他却连说出来都做不到。
颜茶就带着他去了浴室,给他放好了热水,将衣服放好,转身看向他,道:“你自己洗,我出去了。”
陆深看着她,片刻后才似有些落寞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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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深这个澡洗得有些久了,颜茶等着等着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当察觉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以后,颜茶睁开眼就看见了陆深线条优越、流畅的下颌。
陆深将她放到了床上,随后就站在床头,杵在昏暗的光线里,跟怕她又消失不见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颜茶将他拉上了床,给他盖上了被子,道,“闭眼睡觉。”
话音落下,就见陆深安安静静地望着她,还有些隐约的疑问。
颜茶轻咳一声:“……抱歉,我忘了你不会睡觉,那你想看就看吧,但不能打扰我睡觉,明白吗?”
陆深似乎高兴了,低低地发出了一点气音:“嗷……”
颜茶忍不住笑出了声,见他看着她,她忍住笑意,转过了身背对着他,被这么盯着还真的有些睡不着。
陆深也不介意看不见她的脸,反而有些兴奋地从身后抱住了她,像是非常喜欢她的抹茶味信息素,凑上去在她的后颈吸了吸。
颜茶没去管,睡意渐渐上来,闭着眼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陆深能那么上头地吸了一晚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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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在医院取出子弹包扎好伤口以后就被送去了病房,但他刚在病房待到晚上,就被北区新兵营的人带回了部队,说是要接他回部队休养。
易风并不知道这边的部队是不是真有让伤患在部队休养的规矩,心底有些怀疑,但也无法反抗,只能跟着去了。
结果一回去就被关进了小黑屋。
别说基本的医治了,他连晚饭都没得吃,就这么饿了一整晚,伤口疼了一整晚也没人来理他。
易风很快就意识到了是有人在整他。
而这个人是谁……已经很容易猜到了。
易风熬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脸色惨白,唇瓣也是干涩脱皮的。
一早就有两个士兵进来将他拖走,他的腿也中了枪,暂时没法走路,拖走他的士兵也毫不顾忌他的腿伤,任由他一路磕磕碰碰,疼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也没几步路,易风就从小黑屋被拖到了刑讯室里。
一排排的刑具、空气的血腥味、以及站在刑讯室里一身军装的高大男人都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男人转过身,露出了那一张冷峻肃杀的面容。
易风狼狈地被士兵甩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腿上的伤口已经渗出了血来。
“……颜上将,我现在是一区基地的军人,你有什么资格审讯我?”
颜凌缓缓地走近了他,黑色皮靴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清晰极了,一声又一声,像是刀锋般令人心惊、胆怯。
易风强撑着一口气,抬头望着他,眼底隐藏着屈辱、怒意。
颜凌踩住了他中了一枪的肩膀,还使劲儿碾了碾,看着痛得快要昏过去的人,声音没什么情绪地道:“审讯?我只是想要……折磨你。”
易风痛得叫出了声,他咬着牙道:“我在部队没有做错什么,颜上将是想……公报私仇?您……对我有误会,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有抛下茶茶,我真的只是……想要救她……”
易风的骨头都被踩得似发出了碎裂的声音,他再也说不下去,冷汗如雨,脸色如纸,呼吸都在发抖。
属于s级的lph的信息素在这间昏暗的审讯室里弥散开来,只有级精力的易风被压制得似溺水的人一般快要窒息,原本惨白的脸色都涨红了,
颜凌低眸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眼底有几分嫌恶,声音冷沉:“你以为你做错的就只有抛下茶茶这一件事?从你出现在她身边那一刻,就注定了你的死期!”
易风当然不想死,也知道这一刻颜凌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话来,声音嘶哑极了:“我和……茶茶是真心相爱的,上将这样杀了我,就不怕她恨你一辈子?”
颜凌的眼猛地沉下,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时,s级lph的信息素威压更浓,铺天盖地地朝着他席卷而去。
易风痛苦得大叫出声,脑海里的精力海正在被一寸寸绞碎,没了精力,哪怕他还活着,也终究是废人一个,这比杀了他还要令他绝望、崩溃。
“不……”易风趴在了地上,再也撑不下去,眼底满是惊惶,“求……求您放过我……”
颜凌只是冷哼一声,就在他快要彻底绞碎易风的精力海时,却忽然有一道极其锋锐的精力如刀锋一般挡在了易风的面前。
颜凌情冷冷地看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军部制服、戴着黑色军帽的男人站在刑讯室门口,而他身后还跟着一大批主城区军部的人。
这个人是……总基地的指挥官——陆繁。
楚松也站在男人的身后,一脸为难地看向将军,指挥官找来时他也差点吓死,哪儿敢违抗对方的命令,只能带着他来这里。
陆繁对上了颜凌那透着冷意的目光,语气平静:“颜上将,这个人我必须带走。”
颜凌眸光沉下:“陆指挥官,北边军营归我管,您要插手不如先把我的管辖权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