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丁洲洋被两个男人不由分说拉向面包车的情形不断在她脑海里重播,直到现在她依然充满了恐惧。
她的身高有一米七,那两个男人没办法一下子轻易把她推进车门有些窄小的面包车。但她很快就力竭了,无法再和两个歹徒僵持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人生要就此变得灰暗肮脏的时候,一只手紧紧摁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把她的左臂反锁在身后的歹徒居然痛苦地大叫一声松开了她;同时,一只脚狠狠地将拽着她右臂,横抱起起她双腿的另一个歹徒踢翻。
丁洲洋的救命还没有喊出口,就被突然出现的女生拉着狂奔起来。
当两个人气喘吁吁跑进学校的时候,校园里已经空无一人,上课的预备铃已经响过,还有不到五分钟就要开始上第一节课了。
丁洲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生,她认识她,是和她同在三班的江满。
她稍微回之后才发现江满拉着她走的路不是去教学楼的。
“我们不去上课吗?”
江满不回头继续往前走:“去医务室。”
丁洲洋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是被抓过的之后大概会淤青,校医叮嘱放学回去要热敷。
江满早上穿的是校服短袖,她踹翻歹徒要拉着丁洲洋跑走的时候,不料起先被她用电击棒电了的歹徒居然掏出一把水果刀刺向她。还好她闪得快,只是在小臂划了一条半掌长的伤口,稍微有一点深。
丁洲洋本想留在校医室等江满包扎完,但是两个人一起迟到很久肯定会被老师问起早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她强硬地让丁洲洋先回去。
丁洲洋向校医确认了很多遍江满的伤口真的没有大碍之后才勉强放心地离开
校医给江满处理伤口的时候,虽然她不出声,但是却紧紧抿着双唇。
“从小就不会喊疼。”
话落,陈铮重新夹了一块酒精棉,多使了一分力气擦拭江满的伤口。
“从小下手就这么重。”
陈铮的性格本就一点就炸,听了江满这话更是立刻就急了:“从小到大你闯了祸,我帮你瞒着,还给你处理伤口,你居然还不领情?”
江满无奈地叹息:“陈铮,你身为医生就不能稳重点吗?而且我闯祸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呵呵,是吗?”陈铮冷笑了一声,继续给她擦伤口:“那你说说这是怎么搞的。”
“别装死,你不告诉我,我就告诉我妈。”
江满抬起低着的头瞪向陈铮:“你狠。”
江满本来正坐在路边吃早饭,不经意一瞥就看到马路对面那条狭长的小巷另一端似乎有几个人在争执,其中有一个人很瘦,穿着校服。
巷子又深又窄,江满并不确定是不是当街拐人,但是她确定那是两个男人和一个穿校服的女生,除了女生不会有人的身影那么纤细,远远看去她的身形比起旁边两个男人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居然是这样,那个女生的确太瘦了。你报警了吗?”
“嗯。不要告诉陈姨。”
陈铮屈指轻敲了一下江满的额头:“我你还信不过,我又不是小银。”
两人并肩坐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就像小时候每一次江满闯祸受伤,找陈铮处理完伤口后一起坐在福利院附近废弃公园的长椅上一样。
“小满,我下个月就要去Y国留学了。我回来之前都不能给你处理伤口了,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让自己受伤了,好吗?”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三分钟,也许是五分钟,总是医务室安静了很久,才再一次响起说话的声音。
“你就不该浪费时间在这儿做校医。”
“我只是想陪着你,也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陈铮,你明明一直都清楚。我不想做你的绊脚石,陈姨也不想。”
江满从小就知道陈铮的梦想是什么。
江满五六岁的时候拉着已经初中的陈铮玩过家家,陈铮永远都要当医生。
同龄的孩子终于开始上高中的时候,陈铮已经被全国最好的大学的数学系破格录取了。可是读了两年之后她却执意重新参加高考,最终以近乎满分的成绩考取了全国最好的医学院。
陈铮一路横冲直撞,只凭着自己的心愿做事,如今却自缚手脚,待在一方小小的中学医务室里。
“小满,别这么较真嘛。我当然舍不得妈妈和你了。”
“你撒谎,陈铮。你就是怕了,你怕陈姨和我离不开你。可是凭什么只有你是英雌,我和陈姨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们的天,不会因为你离开就塌下来。”
陈铮大笑起来,把江满揽到自己怀里:“你说得对,小满!我不该畏手畏脚!我不该这么自大!所以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你会想我吧?”
“不会。”
“从小就这么嘴硬。”
“从小就这么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