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
“梨梨?听不到我说话么?”
陈迄周连着喊了三句,接着便有凳子轻轻拖地的声响,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也不管阮梨能不能听见还是提醒道:
“你等会儿,我找个信号好点的地儿。”
阮梨抿了抿唇角,出声回复他,“我听得到。”
手机那头的脚步微顿,陈迄周静默两秒问道,“饭局结束了?”
“嗯。”
“不开心?”
“……”
阮梨愣了愣,一时竟不知是自己情绪很明显,还是陈迄周太了解她。
“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好。”
阮梨没拒绝,她重新坐回石椅上,点进陈迄周的头像乖乖给他发送了地址。
对面的陈迄周接到地址后,什么话也没说。
只不过很快阮梨便听到他起身出门的声响,她听见陈迄周找到郭祥天临时请假,没多久,手机里便传来车子启动的声响。
阮梨靠在椅背上,盯着不断跳跃的通话时间发起呆。
“街上还有什么店面是开着门的吗?”
陈迄周的问题让阮梨回过来,她边打量着附近边问了句,“你晚上没吃饭?”
“吃过了。”陈迄周顿了顿,说:“我过来要时间,你先找个暖和的地方等我,不要待在路边。”
“你怎么知道……”
“风声很大,我听得见。”
阮梨色微怔,随即慢吞吞地应下,可却半点要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她隐约听到陈迄周叹了口气,然后认真问道,“因为什么不开心,能告诉我么?”
阮梨思索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唐宁宁去世了。”她顿了顿,去掉那些妇科的专业术语,用陈迄周能听得懂的话补充:“大出血救治不及时。”
这话一出,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马上到。”
好半晌,陈迄周回了一句这样的话。
阮梨知道他向来不懂得安慰人,嗯一声应下后便没再说什么。
二十分钟后,陈迄周循着地址来到了阮梨所在的地方。
这条路并不是宽阔的大道,人烟极少,附近更没什么店面。
阮梨安安静静坐在石椅上,陈迄周的目光掠过她身上单薄的外套,眉头顿时紧蹙,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走到阮梨跟前,她始终低着脑袋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陈迄周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阮梨的肩头。
随着他的动作,阮梨总算回过抬头看了过来,她眼底带着诧异,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这么快?”
“嗯。”陈迄周点头,他视线低垂,瞥到阮梨散开的鞋带,主动蹲下来帮她系好,“什么时候回申城?”
陈迄周个子高,蹲下来几乎和坐着的阮梨持平。
阮梨看着他有些笨拙地系着蝴蝶结,沉默片刻才答:“后天。”
“嗯,我和你一起。”
话音刚落,鞋带就被陈迄周系好了。
阮梨看着他收回手,并未着急站起来,反倒掀起眼皮和她平视。她的目光落在鞋上有些不太好看的蝴蝶结上,忍不住说,“有点丑。”
陈迄周盯着色落寞的阮梨,怕她下一秒哭出来,于是没敢反驳,老实道,“我回去学学。”
阮梨将注意力转移到陈迄周脸上,两人对视半分钟,蹲着的陈迄周率先伸出手拥抱住了她。
怀中温度暖和,阮梨闻着鼻间熟悉的气息,莫名安下心来。
背后的力道缩紧了些,陈迄周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起她。
“别担心,我会和你一起。”
阮梨眨了眨眼,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掉几滴眼泪,可怪的是,完全哭不出来。
明明很难受,但她一滴眼泪都没为唐宁宁流。
眼睛有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