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还没来得说话,高响的视线掠过她胸前的工作牌,笑着问:“你是大老远从申城跑来鹤山支援的?”
“不是。”阮梨摇头,回了个笑容,“我在阿尔勒什人民医院工作。”
高响张张嘴,似乎想问更多,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还有采访,不好意思地颔首道,“我先工作,晚些聊。”
“好。”
阮梨爽快应下,自觉退到一边。
手上无事,阮梨干脆没走,斜倚着安静地站在旁边听着这段采访。她的目光落在高响脸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许多回忆。
高一那年,阮梨还在申城读书。
因为父母相识,她和江靳州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在一个班。
初高中都是申大附属中学的重点班,直到高一第一次月考,当时江靳州满心满眼都扑在了赛车上,甚至和家里赌气开始逃课、不学无术,成绩下滑很多。
考试时还故意空了几十分题目不写,没够着分数线,被移出了重点班。
申大附属中学作为省重点高中,十分注重成绩。
除了重点班和普通班外,还有一个班级作为两者之间的缓冲带,美其名曰不让移出重点班的学生受到太大的打击。
可这样等级森严的教学制度,让学生们的心理也受到影响。
有不少人“亲切”地称呼它为皇子班。
毕竟上有太子,下有平民。
而那时阮梨年少轻狂,加上日漫看得多,为了江靳州嘴里所谓的那句义气,于是在下次月考也空了一大半题目。
导致班主任和向芸莉对她好一通教育。
偏偏阮梨天生反骨,越说越不听,这也是后来向芸莉坚持要带她转学去南霖的重要原因之一。
阮梨和江靳州再次成为同班同学后,认识了唐宁宁。
在被移出重点班前,阮梨的成绩始终是全校第一,当时她还和全校第二的高响是同桌。
暗恋高响的唐宁宁知道这件事后,开始跟阮梨交好。
阮梨知道她的目的,一开始也没认真玩,还是到了后来两人越聊越深,发现对方出地和自己合拍,阮梨才把唐宁宁当做好朋友。
阮梨记得,高一那会附中受追捧的男生除了江靳州,还有一个就是高响了。
江靳州的外形条件其实要比高响出色许多,但他实在是个混球,嘴里吐不出几句好话,硬生生丢失了一部分桃花。
重点中学的学生都是人精,当代智性恋的代表,于是比起嘴欠的江靳州,温和谦卑的高响显然更深得她们的心。
其中就包括了唐宁宁。
但不得不提的是,尽管这样仍旧有不少人喜欢江靳州。
关于这件事,阮梨是觉得荒唐的,并且至今没想明白,主要江靳州的嘴实在是太欠揍了,除了那张脸和身高,找不出其他优点。
当然也可能是阮梨认识他太久,太熟了导致眼里没有那层滤镜。
后来,阮梨知道唐宁宁暗恋高响后,主动给两人牵线,介绍他们认识。
她和高响说熟也不是很熟,勉强能交谈上两句。
倒是唐宁宁凭着自己的魅力、本事,和高响越走越近。高响的成绩太过漂亮,唐宁宁想离他再近一些,后来还下定决心好好学习,让阮梨辅导过她。
唐宁宁下了许多功夫,每天没日没夜的学习,成绩才逐步开始往上爬。
阮梨转学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辅导唐宁宁学习的重任被高响接了过去。
有时她打电话过去,还能听到高响给唐宁宁讲物理题的声音,一道题听下来,阮梨恨不得给高响竖个大拇指。
太有耐心了,堪称保姆级教学,她都做不到这么细节。
曾有一度,阮梨以为他们俩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结果直到毕业,唐宁宁和高响都始终维持着朋友的关系,谁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毕业前夕,阮梨在电话里怂恿过唐宁宁,让她去表白。
唐宁宁当初好像听她的话确实心动了,打算告白来着,但情书都还没来得及写家里就出事了。
唐宁宁父母经营着一家小企业,被不良报社的记者恶意报道后,不断亏损,加上唐宁宁的父亲经营不善,一时着急走弯路。
大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唐宁宁父亲接受不了事实选择了自杀。
这件事对唐宁宁的打击不小,她沉浸在父亲去世的事情里,而高响不是申城本地人,高考结束后回了老家。
至此,故事就在这里画上了句号。
“婆婆,这边地震频发,你们有没有想过换个城市生活?”
实习生的声音将阮梨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见高响微微皱眉,而旁边的实习生浑然不觉继续问着:
“您和您的丈夫年岁渐长,刚才听您说小孩在外务工,他们应该有提出接你们过去,为什么不想过去啊?”
老奶奶闻言,懵了,但仍旧好脾气地答道:
“没有为什么,我的家在这里。我生活了六十多年的地方,它是地震频发,或许不那么好,但也是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