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不由分说要赶他走。
祁夜熵这才发现自己是作茧自缚了,小师姐不像他一样不受俗世纲常伦理约束,她连用一用自己的师弟都觉有罪,怎么会和有妇之夫做这种事?
他只能道:“与天衡宗联姻之事并非如你想的那样,我与钱氏女并无瓜葛。”
戚灵灵还是生气,但胸中的憋闷还是因他一句解释疏解了些许。
虽然还是可恶,至少没有真娶。
“阁下当真没有娶钱小姐?不是骗我的吧?”声音里藏着些微不可察的欣喜。
祁夜熵心一沉:“没骗你。”
戚灵灵垂下眼帘,声音低下来:“那么来这里的路上……是不是阁下帮我解的毒?”
祁夜熵默认了。
戚灵灵把脸埋到了膝头,声音比蚊子还轻,不自觉地流露出娇羞之态:“多谢……”
祁夜熵冷冷瞥了她一眼:“情势危急,多有冒犯,望仙子恕罪。”
“阁下也是为了救我性命,我明白的。”
祁夜熵声音里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意:“先前你还以为替你解毒的是北宸。”
戚灵灵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迷迷糊糊的,也弄不清到底是谁。”
祁夜熵:“如果是他也不介意?”
戚灵灵差点没笑场,忙把上翘的嘴角压下去:“命都快没了,哪里顾得上介意这种事,再说我都晕过去了。”
“戚仙子倒是豁达通透。”
男人语气淡淡,但酸味儿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出来。
戚灵灵强忍着把笑意憋回去:“不过我也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人,有家室的不行。好在阁下不是真的娶妻,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太对不起尊夫人。”
祁夜熵只觉“夫人”两字甚是刺耳,撩起眼皮,明知故问:“仙子眼下感觉如何?毒解干净了么?”
戚灵灵心中冷笑,眼却越发妩媚。她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好像还有点……贵府有没有傀儡人可以借来用一用……”
祁夜熵冷声道:“抱歉,寒舍并无此种用途的傀儡人。”
戚灵灵:“哦……”
她咬着唇,目光在他嘴唇、下颌和喉结上逡巡:“这可怎么办……我好热,好难受……”声音又甜又粘,蜜一样,简直能拔丝。
祁夜熵太知道那种目光、那种声音意味着什么,他就像是被当胸捅了一刀,心脏骤然紧缩。
偏偏小师姐还要把那把刀插得更深,她慢慢躺下来,手指抠着被子,头侧在一边,含羞带怯地道:“阁下能不能帮帮我……”
祁夜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她面前总是口是心非的小师姐,总是被逼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才肯吐出一两句他爱听的话,可她现在竟然直截了当地向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求这种事。
他很了解她的各种状态,能肯定她现在是清醒的。
“仙子眼下清醒着,也不介意?”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危险的意味。
可想而知面具下的表情有多难看。
戚灵灵知道自己在走钢丝,也不是不心疼坏东西受了伤,但她今天非得出出这口恶气不可。
她垂下眼帘:“如果是阁下的话……我不介意……”
祁夜熵只觉心上被她捅出来的那个洞里灌了水,结了冰:“为何?”
戚灵灵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这种话难道非要我说出来吗?”
祁夜熵从未见她露出这种小女儿的情态,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她生性矜持,如今看来也分人,或许她只是不情愿跟他做这种事而已。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漠然道。
房间里好像突然有阵冷风刮过,那冷风好像长眼,嗖嗖地往戚灵灵的丹田里钻。
戚灵灵简直有点佩服这坏东西,都气成这样了他还舍不得扒马甲,难道是有什么绿帽癖吗?
她咬咬牙,心一横:“不瞒你说,其实还没见到你时我就常听见你的事迹,心生仰慕,等亲眼见到,发现阁下比我想象的更英伟更风度翩翩……在裴家的时候听说你要成亲,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但还是好难过,好嫉妒钱小姐……
“今天你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我,睁开眼睛发现是你的时候,我其实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别人也没办法,但发现是你,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么……尤其是听说你其实没娶妻……”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他面前,仰起脸来看他。
那么近的距离,祁夜熵就算眼前有些模糊也能看出她的双眼里盛满了热切的爱意。
祁夜熵像是被一根长针从头到脚穿透,钉死在原地。
来不及反应,女子柔软似绵又滚烫如火的身子已经靠到了他胸膛上,双臂像藤蔓一样缠住他,缓缓移动。
“你也对我有感觉是不是?”暧昧缠绵的声音丝丝缕缕地绕上来,像是要把他缠成茧,“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到了,不然你不会帮我赎山,这次也不会来救我……”
祁夜熵脊背僵硬,心好像在冰水里浸着,身体却因她的触碰燃起火苗。
他蓦地想起上回在霍家堡,她喝醉酒仰头索吻的样子,心口像是被重重地一锤,难道那次她就已经动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