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傻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伏羲琴是嵩阳宗公中的宝物,她爹本来打着公转私的如意算盘,谁知道却是为对家做了嫁衣。想到这里,她不免对阿谌哥哥有几分失望。
她瞅了眼裴谌的俊脸,又得到了些许安慰,不过一张琴罢了,凭着阿谌哥哥的天分和实力,早晚能跻身大能之列,且看那姓戚的暴发户和那只会卖弄色相的低贱鲛人能得意几日。
戚灵灵是师姐,这琴自然是由她来接。
老羊长老一百个不情愿,依依不舍地把琴放到她手上,差点没反悔一把夺回去。
戚灵灵接过琴,轻轻拨了拨,转手就把琴往祁夜熵怀里一抛:“小师弟,接着你的琴。”
她记得书里几次描写过大反派弹琴的场景,似乎是除了杀人之外他唯一的爱好。
祁夜熵本能地接住,问老羊长老:“这琴值五十万?”
老羊长老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整个心脏都在抽搐。
沐诗月忍不住“腾”地站起身:“这可是上古法器伏羲琴,你这粗鄙下贱的鲛奴,不认识好东西,眼里只有钱!”
祁夜熵连一个眼也没给沐诗月,对他来说,她的话和几声狗吠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老羊长老,等待他的回答。
老羊长老一生中经过无数大风大浪,却莫名被他看得发毛,这个修为低下的鲛人少年身上,似乎有种压迫感,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祁夜熵便把琴递给戚灵灵:“先还小师姐五十万。”
戚灵灵愕然,联想起他在秘境中拼命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急于还她的一百万?
她看着他波澜不兴的眼眸,泥人都有三分土气,他却没把沐诗月的人身攻击当回事,不止人身攻击,他对一切伤害都是如此,带着种事不关己的麻木。她又想起他从腹中挖出暗器、冷漠地处理伤口的模样。
虽然心里知道他将来是叱咤风云的大反派,除了天道没人能伤得了他分毫,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可感情上,这是她共患难过的小师弟,只有高中生年纪,还知道欠债还钱,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格!
戚灵灵想了想,大佬可以不和沐诗月这种小角色计较,但她这市井小民可咽不下这口气。
她抱着琴走到嵩阳宗的坐席前,冲着沐诗月抬了抬下颌,冷冷道:“道歉。”
沐诗月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什么?”
戚灵灵平静道:“向我小师弟道歉。”
沐诗月:“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错了么?他不就是个粗鄙下贱的铁尾鲛人?”
戚灵灵不理会她:“我数到三,不道歉你会后悔的。”
沐诗月面露警惕之色,毕竟她在戚灵灵那里没有赚到过任何便宜,但是她身为宗主千金的骄傲让她不肯低头,她昂起脖子:“你少吓唬人,我爹……”
话音未落,戚灵灵举起手中的琴,重重地朝着沐诗月脑袋上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响,伏羲琴顿时四分五裂。
沐诗月被砸得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好在裴谌及时扶住了她。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四周鸦雀无声。
戚灵灵把琴的残骸一扔,捋了把头发,对祁夜熵道:“这琴太破,改天师姐给你物色张好的。”
祁夜熵默默地看了眼地上的残骸,他对钱没有多少概念,但看周围人的反应也知道五十万不是小数目。
小师姐很有钱,而且很能花钱,靠做任务攒钱肯定养不起她。
戚灵灵见他若有所思,还以为他在心疼钱,忙道:“五十万你已经还我了,这个算师姐的。别担心,你师姐有的是钱。”
众人:“……”万恶的有钱人!
汤元门众人捂着额头几乎厥倒。
舒静娴:“五五五……五十万……就这么……”
秦岸雪双眼无:“没了……”
秦巍双手捧着脸:“但是真的好甜,好宠……”
戚灵灵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差这五十万游戏币,从体验来说,这五十万是她花得最值的五十万。
她对着欲哭无泪的沐诗月道:“这种破琴也就你们这种破落户当个宝,给我小师弟听个响都不配。你高贵什么?要不是我家小师弟,你跟你那好哥哥得在秘境里掏一辈子粪。”
汤元门众人明白过来,小师妹这一砸,是用五十万砸出了小师弟的尊严,以后再有人想拿小师弟的出身说事,都得掂量掂量。
沐诗月总算回过来,捂着肿起的脑门哭嚎起来:“你们欺人太甚!我爹绝饶不了你们!呜呜呜呜……”
戚灵灵:“你爹怎么了?我帮你爹教育女儿,他该谢我才对。就你这么欠,哪天出门被人打死都是白给。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忘了?”
她顿了顿:“我们进塔前可是打了赌的。”
沐诗月和裴谌闻言脸色俱是一变。
沐诗月在黑牢里提心吊胆地关了几天,乍然得救,哪里还记得赌约的事。
而裴谌以为戚灵灵既然在危难之时舍身救他,自然不会当真计较赌约的事。说来说去,还是这草包千金惹的祸。
戚灵灵接着道:“两位别忘了,从今开始一个月,两位都得给我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她遗憾地摇了摇头:“本来我不喜欢使唤人,也不喜欢难为人,可是既然沐师姐这么讲究尊卑秩序,不好好使唤你们一番倒有点过意不去了。”
沐诗月终于着慌起来:“什么赌约,我们才没跟你们打过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