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世道变了,你就认了吧,现在主席都走了,‘四人帮’都下台了,你也老了。”
“难道我真的老了?”
孟庆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老了,就在春节前还生龙活虎把汪舸怡和闵翠翠挑下马,还让牛兰英都吃了自己的骚汤子,自己怎么就老了?
孟繁有倒是没老,怎么都结婚快半年了,连个消息都没有?
村长的竞选自己是必须要参加的,孟庆年根本就没有把顾长生和王长河看在眼里,顾长生还是个人物,可王长河呢?一个饲养员,一个小光棍,都是光棍,还敢和自己争?
他现在看着的是稻子的肚子,她怎么就不大起来呢?
开春前一定要分完地,看着一块块良田都划割到每个人的手里,孟庆年心里这个难受,虽然自己也分了几块好田,就是高兴不起来,每天拿着那一百米的尺子在田地里量来量去,就如割了他的心。
他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就到了县里,见着曾大奎就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
孟庆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胸前的老棉袄都湿了,曾大奎一脸的阴沉,还是苦笑着说:“这是形式,你要跟上形势呀。”
曾大奎也是一脸的无奈,最后还是笑着说:“我可能要离开长水县了,就是最近的事情,大家都是党员,都是砖,要服从革命的需要。”
服从革命的需要,这就是曾大奎给孟庆年的最后一句话,孟庆年从县里回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咂摸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可村长竞选却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最热闹的就属顾长生,这个三十岁的男人没有老婆,有的是闲时间,除了分田之外,就组织村民活动,还说什么要发财之类的话,这些都让孟庆年反感,发财?这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吗?
可是发财就是让老百姓高兴,大家都静静地听着,王长河都来听了,顾长生说的很兴奋,似乎这个小组长马上就要转正了,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上村长了。
清明节马上就到了,稻子的肚子还是静悄悄的,孟庆年看着心里就难受,村子里已经传开说孟繁有就是因为那次受伤,早就不是男人了,白白浪费了稻子那么好的女人。
孟庆年听了更加来气了,连村长竞选都不放在心上了,老孟家最然已经有了两个带把的,传宗接代不是问题,可老小子是英雄,英雄怎么能没有后代?
看着孟繁有天天在县里,丝毫不把生孩子放在心上,即使回来的时候,也看不见他有多兴奋,孟庆年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儿子了。
可是当他从自己的屋子来到儿子的房前的时候,他又怀疑自己了。
他刚走进院子就听见了自己最熟悉的上海人那种声音,嗲得酥了骨头,娇得让雀儿子(读音:巧子)都找不到北,自从知青离开杏花村,这可是独一份了。
孟庆年坐在院子的角落里,点上烟,吧嗒着,耳朵却伸进了孟繁有的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