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石望着老人,一股激动地情绪在喉头涌动,感激地道:“萧局,我明白了,以后有事,绝不会跟您客气。”
“嗯。”萧远山宽厚地点了点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给他。“你先不用找我了,这次我有事找你。”
“这是什么?”肖石问。
“自己看吧。”萧远山端着茶杯,吹着水面漂浮的茶叶。
这一份凶杀案的案情报告,肖石很熟悉。他翻到第一页,一个名字赫然映入他眼帘:周喜良。肖石大中“嗡”地一声,立刻惊住:“周所长!这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萧远山放下茶杯,目光苍凉而沉重,仿佛很疲惫。
肖石他眼圈发热,热泪水立刻痛出,痛苦地别过了头。他当然知道这是真的,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个老成实在的周所长,那个当年站在门口为他挡驾地周所长,那个被害了两年清白,刚刚怀着满腔热忱返回警队的周所长,就这么被害了。
一老一小同时沉默着,室内的空气似已凝固。
良久,萧远山在他肩头重重地抓了一把,平静地道:“小肖,我知道老周跟你的关系很不一般,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肖石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睛,重新拿起案情报告。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掉落,他拾起,上面是一个年轻女人。
“她叫梅芳芳,是另一个死者,老周的远房表妹。刚大学毕业,小时候在老周家呆过很长时间,去年父母车祸死了,就一直是老周照顾她。”萧远山解释了一下,又看着他道:“长得有点像常妹,是吧?”
肖石没说话,照片上的女人确实很像常妹,尤其是脸蛋和眉眼,不过没常妹漂亮,常妹精灵剔透,她显得端淑倔强。
案情很简单,周喜良和梅芳芳通奸,不巧被妻子高春娥发现,高春娥失去理智,用周所长的随身佩枪将两人打死。
“周所长会和表妹通奸?周大嫂会杀人?简直匪夷所思。”肖石了解周喜良,也认识高春娥,恨恨地看了萧远山一眼。
萧远山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烟。
“这根本就是个冤案,谁他妈负责的!”肖石只看了两页,就忍不住向后面翻去,新任副队长李拴的名字出现在他眼前。
“谁负责并不重要,这个案子整个刑警队,甚至局里都动员了。”萧远山挥了一下手,看着他问:“说说吧,你从哪得出的结论。”
肖石刚要发表意见,萧远山又提醒道:“先把动机和人品问题放在一边,只说事实。”
“首先指纹就是个反证。”肖石情绪激动,指着报告道:“我去过周所长家,案发现场是周所长以前的老房子,周大嫂经常去打扫,有她的指纹和痕迹很正常。现场只有周大嫂一个人的指纹,这说明现场被真凶布置过,只不过周大嫂恰逢其会,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
“嗯,说的不错。”萧远山望着曾经的属下,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这只是逻辑上的疑点,到了法庭上,却是杀人的证据。”
“还有,如果周大嫂因激愤而杀人,她哪会有理智布置现场,干嘛又要报案?从犯罪心理上就说不通!”
“你说的没错。”萧远山站起身,夹着烟在室内踱了起来,“问题是真正现场被破坏了,根据高春娥的口供,她不相信丈夫能做出这种事,更不想其他人看到现场的样子,报案前把两个人的衣服鞋子都给穿上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种布置现场,如果仅仅是情绪失控杀人,还有机会判死缓,那么从这一点上讲,就是肯定的死刑。”
肖石叹了一口气,又问道:“梅芳芳体内有周所长精液吗?”
“没有。”萧远山仿佛很无奈,又解释了一句,“但在老周的生殖器上采摘到了梅芳芳的体液痕迹。”
“也许是被真凶涂上去的!”肖石也站起了身。
萧远山苦笑了一下,拍着他的肩头道:“所以我才来找你,老周的为人我们都清楚,我要你查出真凶,在法庭上救下高春娥。”
“法庭?!”肖石一愣。
“是的,下月二号开庭。”
下月二号只剩下二十几天了!肖石一听,忍不住道:“局长,你有没有搞错,这个案子这么多疑点,怎么能结案送交检察院呢?这样做对得起周所长吗?”
“你先别激动,坐下说话。”萧远山叹了一口气,又坐下解释道,“一方面,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结案是完全正常的;另一方面,老周被冤枉了两年官复原职,很多舆论认为是局里在维护他;现在又发生了这个事儿,影响很坏,已经传到了公安部,也就是说,在目前可以结案的情况下,局里所做的调查,都被认为是遮丑和包庇的行为。”
顿了一下,萧远山望着他,沉重地道:“小肖,局里一直压力很大,结案是省厅和市里的指示,我们只能遵从,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肖石没说话,把头扭向窗外,脸上是愤懑和无奈。象以往很多次一样,警察不能正常办案,官僚主义却始终在害人,可这一次害的是周所长,他生命中很尊敬的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真正有长者之风的警察。
萧远山站起身,望着他的眼睛道:“小肖,你曾经是警察,与其他律师不同,把这两个担子都挑起来,给老周夫妇一个清白吧,全局都会支持你。”
肖石胸中情绪澎湃,仿佛又看到了周所长憨厚的音容笑貌。他站起身,咬牙道:“萧局,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周大嫂,找出真凶,给周所长报仇!”
(诚挚感谢熊猫书友友情客串“张兴祺”一角,据说资料很真实,刚好和方雨若一样,都是J大的,后面会有出场。嗯,至于能否泡到小方就看其他朋友支不支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