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
一道黑影飘入余府,落地化作健硕中年。
“桀桀桀,二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
中年也不遮掩身形,熟门熟路的走向余家正堂,途中遇到一队夜巡仆役,看清他的脸庞后惊声尖叫。
“三爷!”
“竟然还有人认得本座,不错不错。”
余三爷怪笑几声,张口喷出黑雾,绕着仆役转了一遭,尽数晕了过去。
或许是法力不济,或许是有意为之,后面遇到的仆役没有施法,任由他们惊慌失措的去汇报余家主。
正堂。
余三爷过来时,已经灯火通明。
余家主坐在上首,左右有中年青年,基本上是余家骨干族人。
“好好好,都凑齐了,省得我一个个登门拜访!”
余三爷抚掌而笑,丝毫没有在意那些拿着刀棒的护院,迈步进去左右打量,面露怀念之色:“本座生于斯长于斯,二十年过去,还是如此模样。”
余家主盯着他看了许久,沉声道:“老三,你既然没死,又回来做什么?”
“当然是报仇!”
余三爷冷声道:“本座侥幸逃命,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几次就要冻死饿死,全都是拜尔等所赐!”
一名族老呵斥道:“你偷盗灵丹在前,草菅人命在后,一应判决遵循国朝律法,与家族有什么仇怨?”
“本座不过是失手打死了几个人,花银子就能解决,尔等却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余三爷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七叔,你小时候也是个纨绔,听说不但打死过人,还纵火行凶,怎么没送去砍头?”
七叔怒道:“莫要信口雌黄,你可有证据?”
如今余家声势早不如当年,县中几个家族虎视眈眈,若是承认了此事,说不准捅到县衙,落得个不得善终。
“桀桀桀,证据,当然有……”
余三爷手掐法诀,一团黑气包裹七叔,从他体内抽出个半透明的魂魄。
夜风吹过,七叔魂魄不断颤抖,发出无声却穿透心的尖叫。
“我问你,小时候可曾杀人?”
七叔魂魄与余三爷双目对上,朦朦胧胧混混沌沌,不由自主的点头说道:“十六岁那年,醉酒后打死了人。”
余三爷问道:“此事如何解决?”
七叔魂魄恍恍惚惚的说:“族中出了银子,买通了县令,将那家人打为诬告,杖刑五十。”
“桀桀桀,当真是厉害呢,凶犯反成原告!”
余三爷继续问道:“可有纵火行凶之事?”
“有。”
七叔魂魄说道:“那年在大发赌档输了银子,我怀疑赌档出老千,却寻不到证据。回到家让父亲打了一顿,气不过,放火烧了大发赌档……”
“时候如何?”
“无凭无据,不了了之!”
“好个不了了之,七叔当真是少年豪杰,明面上就杀了不少人,私下里不知多少龌龊事。”
余三爷瞥了眼脸色铁青的余家主:“大哥以为,七叔该如何审判?”
余家主沉声道:“陈年往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揭露出来?”
余三爷恨声道:“那为何本座犯了事,族中就不帮着摆平,而是送去衙门砍头?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老三,今时不同往日!”
余家主说道:“七叔犯事时,老祖尚在人世,你那时候,老祖已经坐化了。如若强行庇护,就成了群起而功的由头!”
余三爷叹息道:“原来如此,是我生的晚了……”
话音落下,一把将七叔魂魄捏成粉碎。
椅子上失去魂魄的肉身,抽搐几下没了气息。
余家主没有在意七叔,问道:“老三,你今天回来,究竟想怎么样?”
“报仇!”
余三爷面色狰狞,手掐法诀,几道凶魂浮在四周,尖叫着扑向堂中余家人。
余家主眼见着凶魂扑来,心底不断祈祷老祖出手,忽然耳边传来厉声爆喝。
“哪来的魔头,竟敢在本地盘上撒野!”
话音未落,堂中出现个青袍道人,看面容三四十岁,手中拿着一支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