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只有江源这边有一个,在长白山里,类似的干饭盆这样的地方有好几个,一般人进入其中,难辨方向,很难走出来。
不难想象,这样地方无疑是抬棒槌、狩猎的秘境。
事实上,就即使这些有经验的赶山人进入其中,葬身其中的也不计其数。
所以,一旦有人失踪,在江源这边,通常称为被“焖了干饭”。
甚至还有这样的民谣流传:干饭盆,闷死人,坏人进去就断气,好人进去吓掉魂。
这特有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山峦围成的盆状峡谷,盆内形状像八卦迷宫,人进入其中,就像是进入一个非常大的圈,而干饭盆,不只是一个大盆,而是大盆套中盆,中盆套小盆,据说共有九九八十一个这样的盆地交杂。
进入的人,无论怎么往前走,不论走出多远,最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就像是在里边转圈圈一样,并且在里面判断方向,往往是完全相反的。
这样的地方,当然让人好,吕律也不例外。
但在后来得知,指南针之类的东西,在干饭盆混乱的磁场下里根本就没用后,吕律连靠近的想法都没有了。
毕竟是小龟子当年调飞机进入探查,飞机都会一下子栽进去的地方。
当然了,后世被开发成了森林公园,成了旅游地。
吕律没有进去过,却知道,那里是被誉为是东北三宝的故乡,棒槌、鹿茸、貂皮都很多的地儿。
他细细想了下,在脑海中的兽皮书地图中,干饭盆那片区域一片空白,没有啥老兆的标记,但在周边倒是有着好几个。
这样的环境,无论地狩猎还是抬棒槌,都应该是极好的地方,动植物繁衍生息的绝佳地方,人为干扰少,容易出大货、好货。
吕律忽然又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只是,江源那边,离伊春可是有很长一段距离,在吉林那边……
话又说回来,这路程,似乎也不比去漠河、hlbe那些地方远。
可以考虑!
但现在这年头,很多地方还未开发,是真正的原始丛林和荒野,和后世山里车道纵横的条件没法比。
去了,得能走出来才行。
现在,吕律居然很意外地听到了蒋泽伟说自己进入过干饭盆,而且还成功走出来了。
他倒是很想听听,他在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
毕竟,他现在也是赶山人,无论是猎队还是参帮,他都是把头,主心骨一样的存在。
常在山里跑,即使仗着后世对这些大山的了解,这些日子以来,走得很顺当,还不曾麻达山过,但万一某一天碰到了呢?
别的地儿还好说,特别是类似干饭盆这样的地方,万一某一天,自己也领着一帮子人进入呢,怎么走出来,是个非常考验人的法子。
要知道,就吕律自己所了解的,有专业的探险队进入,也麻达山的事情,找了熟悉山形地势的当地人领着才把人搜救出来,而根据他们的描述:干饭盆里气压特别低,进去后头感觉很晕,指南针之类的仪器,到了“盆”里就都失灵了,甚至都能听到周边乡村的鸡鸣狗叫,就是无法走出去。
就连人的生物钟都是失衡,记忆都是混乱的。
就比如,蒋泽伟刚刚所说的,跟着鹿群脚印走出来,就是个很好的法子。
动物在这些方面,有着比人更敏锐的直觉。
但吕律还想知道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毕竟那是野物,它们在里边生活自如,却不是人能轻易控制的。
“大爷,你当年去得挺远啊,是咋想起来跑到那边去的?”
吕律有些怪地问。
“这有啥好怪的,那会儿那么乱,我当时都没个固定的落脚地儿,走到哪儿算哪儿,听到哪里有好东西,就往哪儿蹿,山东那边不还有多少人到了大荒里边,人员到处流窜,我去到那地方算啥啊?”
蒋泽伟的理由很强大,吕律挑不出毛病来,居无定所、四处流窜的情况确实很正常。
“干饭盆那里边,究竟有些啥?”吕律追问道。
“我在里边折腾了几天,看到的东西不少,成群的梅花鹿、枝头上跳着的紫貂,野猪、熊,啥都有,在别的地儿,就见不到那么多,是个打猎的好去处。棒槌也多……我之前瞎找了那么多天,一直没能找到的棒槌,就在干饭盆里,麻达山了,反而找到了,而且遇到的,大货都有好几个。
可是,在那种地方,寻常的打拐子、砍树皮这些记路的法子,都不管用,你在里边一路做着标记走,到最后发现,周围到处是标记,乱了,全都乱了!感觉就是一个劲地转圈圈,大圈小圈地转,东南西北,啥都不知道,走得人脱力,走得人绝望。”
说起这事儿,蒋泽伟直甩脑袋。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尤其是天气特别热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一些雾气升腾,那感觉就像是在坟场一样,迷迷蒙蒙、恍恍惚惚,那种时候更不得劲,就像是突然到了阴曹地府一样,总能看到些怪怪的东西。”
瘴气……
在蒋泽伟说到这些的时候,一个词儿瞬间跳到吕律脑海中。
这是枯枝烂叶、动物尸体沉积腐烂产生的毒气,弥漫在山间、石缝中,确实有很强的致幻作用,在很多地方走不出去,就是因为瘴气之类的影响,甚至致死的可能性都有。
在干饭盆那样的地方,四面环山,也是瘴气积聚的地儿。
吕律突然记起之前蒋泽伟说过,是在大雨过后才跟着鹿群脚印走出来。
大雨……这也是一个关键。
下了大雨,压下了瘴气,让蒋泽伟头脑清醒起来,这才是他走出干饭盆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