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律虽然挂靠在秀山屯,但毕竟是独自一人,别看着在山里的草甸子里各种折腾,但依然如无根浮萍。
成个家,那才算是真正在这秀山屯扎下了根。
也是跟秀山屯有了更紧密的羁绊。
秀山屯处于最里边的山里,这几年,一直缺有能耐的好猎手,每年野物没少出来祸害,尤其是临近庄稼收割季节,除了出动不少民兵人手进行巡守、追撵和轰赶,就只有请其它屯的猎手了。
不是谁都有能耐打猎啊,很多时候知道是啥东西出来祸害,却根本连野物的影子都见不到。
有一个好的猎手,不断对周边野物进行清剿,对于屯子里的人畜安全和保护庄稼,都有极好的作用,关键是,猎手狩猎,在这肉油缺乏的年头,大伙也都能跟着分些肉吃。
这也是炮手在屯子里比较受人尊重的原因。
在张韶峰看来,吕律的为人处事和展现出的能耐,都极为符合心意,自然倾心相交,也是真希望他能在屯子里真正扎下根来。
现在听到吕律要提亲,当然毫不犹豫地支持。
何况,陈秀玉和吕律,都已经表现出对彼此很真切的好感,这只是成人之美而已,何乐而不为?
“上天注定的。”
吕律说得理所当然,想了想接着说道:“秀玉和秀清那里没问题,就只怕大娘到时候不答应,从中添乱。”
“马大婶你管她干啥?”
张韶峰笑了笑:“这人就不能跟她讲道理,撇一边得了,上门提亲就是去打个招呼而已,你们俩自己定个日子,我和王大爷两人给你们作个证婚人,开个证明,到区上把证领了,办顿酒席的事儿。
你要是想着跟马大婶商量或是等她同意,你们这事儿,难成。
都啥年代了?”
张韶峰这说法,其实跟吕律想得差不多。身为一个屯子里的人,他对马金兰的了解不少。
吕律跟陈秀玉,你情我愿的事儿,光明正大的办了就行。
让父母之命见鬼去吧!
自己的幸福,还得自己去抓在手心。
吕律一路紧咬着牙帮,和张韶峰一起到了王德民家的时候,王德民正在院子里忙着给马添料。
一看到吕律那模样,立刻迎了过来:“小吕啊,你咋弄成这样了。”
“驯我这匹黑马,这一路折腾,被树枝给划拉的,还得麻烦大爷帮我上点药,挂上一针。”吕律苦笑道。
“快快快……”
他忙着将两人迎进院子,见吕律龇牙咧嘴,走步路都哆嗦的样子,想要替吕律牵马,谁知,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马笼头的时候,追风猛地甩了甩脑袋,张嘴就咬,根本不领情。
“这马脾气挺暴啊!”王德民吓得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它要是脾气好,我也就不会被弄成这样了,不过,好歹算是驯服了。”
吕律笑道:“还是我自己来栓吧,这马别人近不了身,会咬会踢,厉害着呢。”
他说着将马牵进王德民院子里,将马栓到栅栏的柱子上。
元宝娘四个也跟进院子,倒也没乱走乱逛,想是这一路跑得太累了,就在追风旁边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安静地趴着休息。
当选了屯长,王德民依然还是原来那副模样,没有任何架子,自己的老本行也好好做着,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生病了吃药打针,邻里有矛盾纠纷了,也该“吃药打针”,有着好人缘在,加之他本就热心,事情倒是大都能轻松化解。
李树梅听到外面的响动,打开门钻了出来,一瞅见是吕律和张韶峰,笑着打招呼:“是韶峰和小吕啊,快请屋里坐,我正在做饭,今晚留我们家里吃……”
突然成了屯长夫人,那是李树梅一直都没想到过的事情。
等回过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和王德民比起来,她可就完全是另外一个心态了。
就这几天,串门的人都多了不少,好处自然也就跟着多了起来。
这把她给乐的……感觉以前计较的那些都算是个啥。
她格局一下子提升了不少,一改以往的抠搜,说话做事儿,比以前更舍得了。
她很清楚王德民为人,所以接人待物上,也是相当注意,生怕人说闲话。
陈卫国的例子放在哪儿呢,暗地里没少听人说难听的话,她自己也不想让自家老伴儿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所以还是有些“收敛”。
张韶峰有些犹豫,想着是不是回家去吃,可看到吕律也在,也就毫不客气地跟了进去,然后看着王德民给吕律清洗那些伤口、上药,挂针,三人就在炕上闲聊着。
吕律顺便将准备上门提亲的事情跟王德民也说了一遍,王德民本就对这事儿很上心,当然支持。
就等着吕律选好时间了。
饭菜很快被李树梅送了上来,没有特意准备,只是些家常小菜,都是熟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吕律一边挂着针,一边跟两人吃着。
只是拿筷子拿手,夹菜都哆嗦,看得张韶峰和王德民两人笑个不停。
在三人吃饭的时候,李树梅又按照王德民的交代去厨房熬了不少苞米面,不过,她就没赵美玲那么实诚了,苞米面没舍得放多少,弄的稀溜溜的。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番好意,省得回去后折腾,吕律也将就着喂了。
元宝娘四个李树梅可不敢靠近,关键是她喂的话,元宝娘四个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