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擦拭了眼角,哽咽道,“她是个好人,是我?对不住.....”,顿了顿,凝视着苏霓儿的眼睛,“她命苦,你要好生孝顺她。还有筠儿,是个懂事的,你俩婚后好好过日?子。”
“筠儿”是陆卫青的字,除了身边极亲近的人,没几个人晓得。
这也就意味着......贵妃娘娘知?道了陆卫青的真实?身份,对殷娘愧疚自是难免。
当年的事......
苏霓儿无法评价。
毕竟贵妃娘娘亲手将陷害太子谋反的证物交给了圣上,才有了东宫事变、东宫近二百人才会被施以极刑。
可贵妃娘娘的下场......
苏霓儿记得清切,前世?陆卫青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为了太子平反,将参与陷害东宫的罪人一一惩处,其?中就包括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被五马分尸、死得凄烈,未央宫也自此沦为荒芜。
苏霓儿入宫的时候,就看?见未央宫的一堆杂草。
再看?眼前活生生的贵妃娘娘,苏霓儿感叹造化弄人,一切孽果皆有因。
可让她不闻不问,她也做不到。
苏霓儿:“贵妃娘娘,当年的事我?略知?一二。解铃还须系铃人。您若是真有心,不妨想想哥哥最想要什么。”
苏霓儿拉过贵妃娘娘的手,在对方的手心缓缓写下两个字。
贵妃娘娘狠狠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苏霓儿。
苏霓儿放下茶盏:“娘娘,哥哥还在宫外等我?。叨扰了,改日?入宫陪您。”
言罢,苏霓儿和贵妃娘娘客套一番,出宫了。
*
未央宫的宫外,陆卫青负手站在蜿蜒的长廊下。
他?身量高大,隐在盛夏的金辉里,整个人清冷又夺目。
他?的指尖勾着一颗血红色玛瑙耳坠,随意又慵懒地微晃着,在耀眼的日?辉里,刺目得紧。
瞧见苏霓儿过来,他?温润一笑,将耳坠漫不经心地收在掌心,静静地立在原处,等着苏霓儿靠近。
也不知?是不是苏霓儿的错觉,今日?的陆卫青少了往里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温雅。
苏霓儿:“你不是说?在宫外等我?么?你的事办完了?”
陆卫青幽邃眸光扫过她白嫩小巧的耳垂,略过微微张开的饱满红润的唇儿、被他?昨夜尝过的唇儿。
他?敛了满身的骇人气势,放慢行走的步伐,与娇小的她并肩同?行。
他?微侧着身子,刚好挡住苏霓儿头顶的烈日?。
盛夏的紫藤花开在木质的廊下,暑风轻抚,拂过两人难得的宁静和祥和。
送苏霓儿出宫的小太监早已离去,路上遇着的宫人低着头避开。
长长的青石板路,在错落有致的脚步声中,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她。
“可有为难你?”
他?问的是贵妃娘娘。
苏霓儿摇头,说?贵妃娘娘唤她就是单纯地聊了些家长里短。贵妃娘娘性子温润,还说?会祝福他?俩。
想起贵妃娘娘的惨死结局,苏霓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当着陆卫青的面说?了心底话。
“天下女子都身不由己么?若不是那人要生生拆了鸳鸯,将她强抢了去,她也不至于心生恨意,做出那等......”
陆卫青脚步一顿。
“那人”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坊间传言,贵妃娘娘本是他?人妇,同?夫君青梅竹马、琴瑟和鸣,奈何?圣上一见倾心,将贵妃娘娘强掳了去。
而贵妃娘娘的夫君也被老?皇帝发配边疆,至今不知?生死。
这些事情,不是禁忌,却触碰到陆卫青心底最痛的那根玄。
八年前,就是贵妃娘娘亲手将太子谋反的罪证交给圣上的。
陆卫青白皙的面色沉了又沉,却是一句斥责的话也没说?出口?。
他?凝视着苏霓儿,温和的眸光不曾变过。
许久,他?缓缓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一如前世?疼她至极的少年郎。
“以后莫要提她,我?不喜。”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半分不悦,似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却异常坚韧,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言罢,他?同?她再次并肩前行,身子不自觉地朝她贴近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