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
因腑脏内折磨而哑声,鹤凌序垂眸,“修为逆序罢了,一会你见到怎样情形,皆不必惊慌,将本君锁在这里,尽管走开便可。”
“放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宿半微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扯过她的袖缘,逼她凑近后与之对视,“宿半微,你在本君身边,才实为扰累。”
低哑,冷笃,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
宿半微被激得一愣,好半晌才心有余悸地听他话退出来。
出到殿外,挥手关上月白朱纹殿门。
一出来,才看到这清殿竟位于高崖一角,低头便可俯望脚下山峦河川,抬手似乎可触手及到天际云雾。
想来也是怪,这么久都没见到一个人影,也不知道她带鹤凌序到了个什么地方。
被山风吹动的头发贴上了面颊,她才惊觉自己还散着发,于是当即拿起赤绸重绑马尾。
铜绿衣衫上的赤线绣花与发绸于云天山际中叠色,似是默契呼应却又不得相见。
自她出门后,殿内就不闻声响了。
直到有锁链划风的声音,她才捕捉到极其微弱的闷哼声。
听起来委实不是个好兆头,宿半微忍了忍,还是一把挥开了朱纹涂饰的玉石殿门。
殿门被她强行开启,自然也是惊动了里面隐忍痛苦的仙君。
不知何时消去了外表的掩饰,暴露了绝艳真容,鹤凌序将自己置于地上,衣领不整,袍摆乱陈。
玄冠落地,无拘长发因头垂而曳地。
而她在外听见的锁链声也不是幻听,骨感玉白的腕上,确确实实束着个细细流动银泽的长链。
长链一端囿于垂地腕间,另一端就固定在殿侧的高柱上。
……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锁起来?
鹤凌序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不止失控过一次?
内心的疑惑一个挤一个,宿半微懵逼极了。
外面日光随门开蜂涌进来,藏于发间的雪妖脸庞也有了感应而抬起。
比之雪妖当真是不算逾矩的,瓷面如雪覆,眉眼有乌夜之感,漆发散如泼墨,唇色点血而绮。
本是高洁出尘的仙人,此刻却有靡靡姝色,想来也应是无人忍拒的。
宛若朱砂勾过的眼睑,红若滴血,沉瞳摄人心魄,自她现身,便直勾勾盯住她不放。
他这状态不对劲啊……不敢再往前一步了,宿半微开始有点后悔闯进来了。
“半微,过来。”发往一边坠,他歪头唤她,颇有哄她过去的意味。
被唤得心有点颤抖,宿半微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实在不敢再迈出一步。
……就这语气,谁敢过去啊??
撇眼低声,“本君心口疼得难忍。”
他压着睫,眉心微蹙,看起来好像真的难受得受不了了。
“你不是想救本君吗?”
犹豫再三,宿半微到底还是看不得他狼狈的样子,想来他也拿了锁链困住自己,应该也不会有大事,因而也就近了他身。
当然,事实证明,她大意了。
弯腰看他气色,还没等关切问出口,一绷硬长臂便疾速烙上她腰。
身形翻转,链声响动,铜绿衣衫的女子就被突兀压到了地上。
脑袋下垫着灼热修手,腰间贴着他的另一只手,宿半微眼睛瞪得差点就要凸出来。
说起来耻辱,她这么一个修为无损的健全人,竟被一个受伤虚弱之人扑倒了。
简直了,锁链是摆设吗?他动作幅度这么大都没受限。
“心仪本君?”
身上之人不管她此刻所想,只顺遂心意般垂眼细看她的脸庞。
也没要听回话,他轻喘着吐出二字:“骗子。”
宿半微:“……”到底是对她那句执念有多深啊,怎么还在提这事。
可比绸缎顺滑光泽的漆黑墨发擦过她侧颊,双瞳深里燎起火星,从她的眼到她的唇,喉结难耐发颤,其中意味极其明显。
睫移得慢,视线如胶,渲得气氛也粘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