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坐下。」
她不语的望着霍璟尧替她按捏双脚,对于自己如风中菟丝般的荏弱,她内心便涌上一阵阵厌恶。
「我很没用,对不对?」她低声的开口,声音里有着苦苦压抑的涩楚,但霍璟尧还是听出来了。
「傻丫头,你怎会这么说呢?」他坐直身,伸手搂住她的细肩。「我知道你因为失去武功,无法替令狐掌门他们报仇而愧责不已,但要杀薛岳中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急于这一时,对吧?」
报仇的方法有很多种……她在心底沉吟着,她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也知道就算自己武功未失,凭她的功力想要杀薛岳中报仇是不可能的事,但只要薛岳中一天不除,她内心的巨石就一天天的沉重,压得她几乎无法喘息。
「先回房吧,我还得赶着去採药。」
「璟尧,我想要学易容术。」他搂着她正要站起身时,她忽然开口。
「为什么?你不是一向最反对易容术的吗?」他挑起一方浓眉,心中满满的不解。
木蓁容打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不赞成他隐藏真面目,易容成白发老翁为人治病。
「是你曾经提过说要教我的,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挣开他环在肩上的手,她斜睨着他。
「我没有反悔。」真是,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相信他。
「只要你想学,我都会教你,只是你得告诉我,为何你会突然想学易容术?」他直盯着她些微闪烁的眼光,直觉她的动机一定不单纯。
「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她不愿解释。「你快出去採药吧,我自己回房就行了。」她逕自起身不再多说便离开。
「等一下,容丫头。」他叫住她,踱步到她面前停下。「我不管你想学易容术的动机为何,你不肯告诉我,我也大概猜得出来,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很多事情是无法只靠一己之力和一时的衝动就可完成的。你是如此的聪慧,我想你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不希望你因为衝动而害了自己,甚至让令狐掌门在九泉之下无法安心。」
她无语的沉默了下来,淡漠的脸上交错着许多情绪。她只是想要报仇而已,只要报得了血仇,就算是要她这一条命,她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毕竟当年若不是义父救她收留她,她木蓁容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但她说什么也不愿让义父死后仍不得安寧。
交错在木蓁容脸上的落寞,让霍璟尧感到些许不忍,他十分理解她急欲报仇的心态,但他不希望她因此害了自己。
「我还是先送你回房之后,再出去採药吧。」
他轻搂着木蓁容的腰步出竹亭,往她的寝房而去。
「你送我到这儿就成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快去採药吧,省得回来时天都黑了。」她站在房门口催促他赶紧出门。
「好,那你就进去休息吧。」
霍璟尧转身就要离开,才走出没几步,就被木蓁容叫住。
「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弄给你吃。」
「不用了,你只要好好的歇息就行了,晚上的吃食我自会张罗。」一片树叶凑巧落在她发上,他很自然的上前伸手替她拿掉。
「既然这样,那晚上就全看你的了。」她扬唇笑了开来。
霍璟尧离开之后,木蓁容原想拿件外衣之后再回到庭院,但仍旧虚弱的身子却不合作的感到一阵疲累,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她走向床榻准备小歇一会儿,原本閤上的房门倏地打开,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