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人时总是直视对方的眼睛,坦荡又轻快。你会觉得她在记住你眼睛的颜色,也会觉得她这样的直率其实是毫不在乎。
当宗政航在屏幕前看到她躲避那个男歌手的目光,害羞到不敢看对方的脸。
他感觉自己掉入一口深井。
她以后每次走都会想那个人吗?
她和他做爱时会想像是在和那个人做爱吗?
她未来的每首歌都是那个人给她的灵感吗?
当他举手投降,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她的一切,她就立刻让他知道她其实拥有让他痛苦的权力。
她怎么敢。
她凭什么可以这样随意操纵他的喜怒。
她应该老老实实等着变成一件旧衣服,应该随着时间推移失去对他的影响力,应该臣服于他的强大、他的金钱和他对她的着迷。
而她却敷衍、怠慢、无动于衷,慢慢腐蚀他的灵魂和心脏,让他沉溺、成瘾、无法自拔。
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宗政航在被子里找到巫雨清的手,轻轻握住。
你将我推进地狱,却隔岸观火。
你引诱我变成一个面目狰狞的疯子、一个可笑的变态、一个永不满足的野兽,却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
河水淹没我的头顶,却没有沾湿你的鞋底。
我会牢牢抓住你。
我已经坠入深渊,那么你绝不能安全地站在原地。
日本之行就是酒店床品体验+日料+走马观花地参观+购物。
玩了一周,回国就是开学和军训。
巫雨清愁死,她的通告不多,但不是没有,晒黑不是开玩笑。学校有人拍她,网上开始有她穿着迷彩服的照片。
军训期间住宿舍,持续了一个暑假的晚间视频就此打住。
这算是和宗政航同居前唯一的放松。
等两周的军训结束后,宗政航开车来学校接她。
车开的方向不对。
“这是去哪儿?”巫雨清问,今天宗政航说要带她参加一个宴会。
“考虑安保和隐私情况,住别墅比较好。”
巫雨清无法反驳,可她不想住有心理阴影的别墅。
宗政航看她一眼,“为什么不喜欢那里?”
她的表情这么明显吗?
巫雨清打开副驾驶的遮阳板,“也没有啦,住郊区不方便咯。”
别墅焕然一新,里面已经有了管家、厨师和家政。
衣帽间再次塞满了裙子。
巫雨清站在衣帽间的门口,感觉自己兜了一圈还是回到牢笼里。
“穿这件。”宗政航无视巫雨清沮丧的状态,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长裙。
他换衣服很快,从自己的衣帽间里出来,就看到巫雨清连裙子都没挑好。
这次的宴会不好去得太晚,他结合自己西装的颜色和款式风格,迅速选了她的礼服和配饰。
“出去。”巫雨清不要宗政航看着她换衣服。
宗政航买的都是稍微保守些的晚礼服,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些裙子不影响她吃东西,不用担心吃两口就显肚子,裙摆遮着呢。
于是到了宴会上,巫雨清才不要陪着狗东西谈事。
结合上一世的经验,她甚至能吃出来菜肴和甜点订的是哪家酒店。
权贵云集的场合,多大的明星都不会是焦点,何况巫雨清这种选秀出来的新人。根本没人认识她,顶多知道她是宗政航的女伴。
巫雨清悠哉喝起泡酒,思考她要是溜出宴会打车回老房子,宗政航会不会就由她去了。
她任由自己陷入这种想象里,开始回忆老房子里有没有放睡衣和洗漱用品。
酒精混淆了前世今生,她没有醉,但脑子确实转得慢了。一会儿想这辈子没定期请保洁阿姨打扫,老房子肯定住不成。一会儿又想她记得自己把所有家具都罩上布了,应该没多大灰,睡一晚没事的。
“哈喽,大明星。”魏可圆打招呼。
“可圆。”巫雨清叫出声才反应过来,这只是她和魏可圆的第二次见面,她们现在还不是朋友。
“我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就来打个招呼,阿航呢?”
“和人谈事吧,我没注意。”
晚宴的乐队奏响了《肖斯塔科维第二圆舞曲》。巫雨清喜欢这首交响乐,有俄罗斯的灵魂,将秩序与浪漫完美融合。
“跳舞吗?”巫雨清邀请魏可圆,“女孩子也能一起跳交谊舞。”
“抱歉,她喝醉了。”宗政航出现,冲魏可圆点头致意后把巫雨清带进舞池。
巫雨清一直在笑,醉意点亮了她,那双柔软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宗政航。
当一个人对你笑,你不可能抑制住自己的嘴角。
“在高兴什么呢?”宗政航问,“你喝了哪些酒?”家里可以常备她爱喝的酒。
“《傲慢与偏见》。”巫雨清随着音乐转了一个圈。
“什么?”
“(他又在她身上发现了几个同样叫人怄气的地方。他带着挑剔的眼光,发觉她的身段这儿也不匀称,哪儿也不匀称,可是他到底不得不承认她体态轻盈,惹人喜爱;虽然他嘴上一口咬定她缺少上流社会的翩翩风采,可是她落落大方爱打趣的作风,又把他迷住了。)”巫雨清快速地用英语背诵《傲慢与偏见》的原文。没有女人能拒绝达西先生。他是巫雨清学英语的初心。
“每次你带我来舞会我都会想到《傲慢与偏见》,爱情开始在这种地方多么浪漫。也许有人在这里……”
他吻她。
他们在舞池中央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