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被压趴,双手反剪到了身后。洛珩揽着她的腰身,冰凉的掌贴合着腰腹上的肉,轻轻一偏,便带着唐言章转了个向。
一个极其不雅且淫靡的姿势。
本该压着怒火冷言斥她的年长女人却一反常态,一动不动地任她分开双腿。
“……刚才我在书房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装可怜,也不是为了讨老师的怜惜。”
洛珩的指尖轻轻摩挲到她干涩的腿心。
“只是单纯地,想和老师说说话。”
唐言章痛苦地闭上双眼。
洛珩捉住了她的手,将她们使用了数次的束带死死捆到了她的腕上,那头柔顺而乌黑的长发自脖颈倾泻,虚虚盖住了唐言章的侧脸,只能从发隙间稍稍窥见一些年长女人的表情。
“唐老师,外面好像又下雨了。”洛珩声音很轻,比窗外浮沉的雨声还要细。她出呢喃,“黎城往年的冬天……会下这么多场雨吗?”
她拨开唐言章挡在侧脸的头发,细密蜿蜒的眼角尾纹明晰,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些痕迹。
唐言章觉得自己的肩头好似沾上了什么冰凉的液体。
“…您还记得,为什么要选我做科代表吗?”洛珩轻笑,抹去了滴在她身上的那些潮气,“明明那个时候,还有很多人举手吧。”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人生哪里有那么多那个时候。
唐言章实在年长她太多了。十八岁的差距,在她还不会说话,蹒跚学步的时候,唐言章已经出挑成矜贵的少女,在亲戚与朋友的拥簇下考上名校;在她跌跌撞撞上着学,背着单调的拼音与字母时,唐言章却已经看尽了离别,送断了亲情,阅尽了人心。
是啊,那么多“那个时候”,足以被洛珩凿进心底铭记的瞬间。在唐言章的记忆里,只不过是几十年间一霎而过的片刻罢了。
她觉得洛珩的声音似乎与以往都不同。
唐言章睁开双眼,在一片茫茫雨声间,她双手的束缚被解开。
“我记得。”唐言章低低开口,语气平淡到辩不出情绪,“你在走。”
“……原来是这样。”洛珩眨眼,“那您还记得,我是哪一级的吗?”
洛珩的声音闷在雨幕当中,淅淅沥沥的,有些像被淋湿的小动物,想发出一些不满的哀嚎,却只能蔫蔫地提半口气。
“…记得,怎么了?”唐言章蹙眉。
她伸手,将唐言章身上的衣纽一颗颗扣好:“密码是开学那一天。”
“也是我们第一次见,您选我做科代表的那一天。”
……
有时候洛珩在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应该用什么定语去修饰才恰当。
她真的很像书里的查理,即便在某一刻回拢得到了所有的知识和情绪,在关于“情感”这个终极命题上,却还如幼童一般懵懂无措。
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酸胀枯死的眼眶即便掉着泪,也依旧干涩得发疼。
她的囚禁已经没有意义了。
被褥里还有年长女人温热的体温,她低头,原本平缓的呼吸变得起伏。急促跳动的心脏似乎要破开她的胸腔。寂如死灰的思绪被一瞬点燃,鼓噪着,拍打着她的耳膜。
或许,或许……!
或许……
洛珩冲出卧室,目光落在年长女人已经拉开大门的纤细背影上。
她望见不远处唐言章低垂着头,骨节分明的右手点在脖颈后。片刻,一串细链在落地窗透来的月色下奕奕折光。而那颗洛珩亲手为她系上的通透翠绿的沙弗莱,悄悄坠在了她的指缝间。
洛珩跌跌撞撞走过去,扒着门框,狼狈且失态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在年长女人跨过门口的最后一刻,试图挽留她。
……
这是她初三毕业那天的盛夏午后。是她持续而长久的梦魇。
也是她最后一次的勇气。
雨幕沉沉。
洛珩双膝抵跪在门沿,双手颤抖,灰死的眼眸出离盯着楼道尽头那虚无的一个光点。
故事的结局是没有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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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丹尼尔·凯斯的《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没有看过这本书也完全没关系!只是看过的朋友或许能感受到一些小洛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