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曲音拆了发髻,拥着被子看书,还未睡。
红玉慌忙闯入内室,气喘吁吁,“县君,陛下不好了!”
谢淮靠在软榻上,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却又浑身爆热,汗水湿透衣裳,脱得只剩底衣。
江钰令人把窗门都打开,四面晚风,吹得宫灯摇晃,树影婆娑。
他胆战心惊,“陛下,您好点了吗?”
又冲宫人发火,“御医呢?御医怎么还没来?”
绿珠骨头都软了,几乎站不住,她试过药了,药里怎么会有毒?
谢淮虽没晕厥,却是胸口剧痛,侧头又一口血吐出来。
苏大监吓得脸都白了,擦去他嘴角血迹,“您坚持住,御医马上就到了,县君也快来了,陛下您再忍忍。”
片刻,新任鹰卫指挥使刘安进殿禀告,“曲县君来了。”
“快请!”
曲音拎着医箱跨步而入,见谢淮脸色实在不好,顾不得仪礼,上前捉住他的手腕把脉,“陛下,臣妇失礼了。”
话音刚落,她掀开他的寝衣,左手持起莲状鎏铜烛台,捏起金针往焰火里一燎,弯腰,一针落在他心口附近。
一针又一针。
曲音披头散发,青丝垂落,反反复复拂在谢淮鼻尖,他撇开脸去,却仍有幽香袭人。
三十六针护住心脉,谢淮脸色褪去灰败。
“陛下是中毒了,毒性虽然迅猛,但服用量少,我开个解毒的方子,一副就能去余毒。”
一刻钟后,曲音收针。谢淮拢住衣襟,深深看向她,“县君又救了孤,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陛下对子初、对安国公府恩宠有加,分明是妾身无以为报,幸而还有几分医术,能为陛下分忧。”
听得此言,谢淮不知怎地,就笑了一声。
好似是第一回仔细看她。
腰肢婀娜,肌肤玉质珠光,美得莫名的惊心动魄。
这一夜,宫中翻天覆地。
傅烨一声令下,鹰卫整装刀戈,团团围住各宫殿,一律不许进出。
并对所有宫殿以及宫人进行排查,凡是有可疑之处,毫不留情,一一下到司狱里去。
再令林良细查谢淮中毒真相,当夜便揪出了下毒的宫女,竟是御前的兰心,重刑之下供认不讳。
今日是绿珠负责试药,兰心打下手,悄悄把剧毒抹在试毒的勺子背面,盛起药液时勺子往汤药里一荡,第一勺绿珠没有中毒,但毒素已经浸到药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