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剑锋就要斩至手臂,那张一敬眼中露出一丝得意,既然你要赤手空拳,但就不要怪我用兵刃了。但那丝得意转瞬即至,很快便被震惊所取代,只见罗云曲起手指,闪电般在剑身上连弹数下,长剑发出一声犹如痛苦一般的低吟,剑身居然断成了数截,跟着罗云又是跨前一步,一掌狠狠印在了张一敬胸口。
张一敬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腾空而起,摔出丈许,他的两名手下乍见突变,俱是一声怒吼,跟着挥刀一左一右往罗云身上劈来。
罗云身子一动,未待刀光临身,整个人已经欺到二人身前,啪啪两掌拍在二人胸口上,二人亦如那张一敬一般整个人飞出去丈许,躺在地上口吐鲜血。
罗云缓步走到张一敬身前,低头冷眼看着他,道:“张一敬,今天我就饶了你,日后再让我碰到你作恶,定然取了你的狗命。”说着抬眼环视一周,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妇人,正瑟瑟发抖看着他们,年大有认得是那刘老八的婆娘,遂上前道:“你放心,有罗少侠在,没有人能够欺侮你,你还是快快回去吧。”
一旁躺在地上的张一敬闻听“罗少侠”三字,眼中猛然闪过一道精光,张嘴嘶喊道:“难不成你就是罗云?”
罗云冷笑一声,道:“算你还有点聪明,不错,我正是你们长青帮恨之入骨的罗云。”
张一敬闻听罗云二字,身子不自主开始发抖,他料想今日自己落到了罗云手里,下场定然凄惨,不由就欲开口求饶。哪知罗云似乎浑然不将他放在心上,等年大有劝走那妇人后,领着众人便往镇外行去,留下张一敬三人躺在地上。
且不说张一敬如何,罗云带着三人往镇外行去,目光随意一瞥,却见先前那妇人一直跟在了他们身后,罗云有些无奈,便在如玉身旁耳语了一番,如玉回头见那妇人战战兢兢跟在了身后,心中一软,便走了过去。
待得半晌过后,如玉竟是将那妇人领了过来,她看了一眼那妇人,转头对罗云道:“公子,这位姐姐也是个苦命人,先前被丈夫出卖,昨晚又被那三个恶人糟蹋了,如今她无家可归,我看不如收留了她吧,留她在公子身边做些粗活也好。”
那妇人闻言急忙跪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磕头。罗云眉头一皱,颇有些无奈道:“如玉,不是我不收留她,只是如今我们行踪已被长青帮知晓,一路上定然会有恶战,带着她多有不便不说,只怕反而会害了她的性命。”
如玉听罗云这一番话,心下不禁也有些犹豫起来,又见那妇人不停磕头,额头渐有血痕,心中更是不忍,想了片刻,低下身子问道:“这位姐姐,你可还有什么亲人在世,我们把你送到那里,让你与亲人在一起,你看可好?”
那妇人闻听此言,只是不停摇头,眼泪如落线珍珠一般不停滴落。如玉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罗云,目光中略有哀求之意,罗云无奈,只得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如玉将这妇人带上。妇人大喜,又用力磕了几个头,方才站了起来,站到了如玉身边。
一旁的年大有和林落看了这一幕,各自心生感叹,林落心下羡慕如玉,不禁对如玉感叹道:“如玉姐姐,罗大哥如此宅心仁厚,你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真是好福气。”如玉知道林落心中还是放不下杨敛,遂笑笑也不说话。
五人就此一路南下前往北海,要去北海必须先过黄河,一行人走了数日,方才到了黄河北岸一个渡口,罗云眼见眼前黄河波涛滚滚,犹如一条玉带直通天际,不由诗兴大发,随口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一旁的如玉听了笑道:“我原以为公子只是武功高强,不想还会作诗呢。”
罗云得意道:“如玉你这回倒是小看公子我了,要知道本公子来自江南,也曾在家乡有些名声,只是科考落第,方才来北地投奔亲戚。”
如玉好道:“我对于公子之前的事所知甚少,也没见公子身旁有其他人,你那亲戚又在何地?”
罗云回首道:“此事真是说来话长,我到大同投奔亲戚,不料亲戚早已搬走……”遂将先前之事一一说与众人听,待说到与莫瑛的一番渊源,心下一痛,声音有了几分低沉。
如玉听得种种曲折,不由感叹道:“可惜我来得太晚,未能见到那位莫瑛妹妹,不知是什么样的仙人物,能让公子如今也是念念不忘。”
一旁的林落笑道:“我倒是有幸有过几面,但是莫姑娘似乎对我颇有敌意,不知是否是因为将我误认成了罗大哥的红颜知己。”
众人一阵大笑,却唯有罗云默然不语,如玉知他心事,低声问道:“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再去寻找莫姑娘,按说她此时也已经不在五行教中,公子大可以再去找她,再续前缘。”
罗云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先前为了青木令与欧阳靖翻脸,几乎就是放弃她了,她如今对我是恨之入骨,她又怎会见我。还是先陪林姑娘回了北海,和她之间的事留待以后再说吧。”
其实罗云不愿去找莫瑛,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如玉。他知道如玉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定然会有一丝介怀,而如今他与如玉的感情极深,对于莫瑛的感情反倒开始有些变淡,如今两厢不见,说不定对彼此都好。
一行人站在渡口等着渡船,半晌后眼见对岸慢慢划来一艘乌蓬小船,那船虽小,在水中却是极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离众人不远了。
乌蓬小船到得岸边,从船里钻出一老一少两人,那老头看着约莫六十来岁,肤色黝黑,满脸皱纹,一头白发胡乱在脑后扎了个髻,身上一件满是补丁的灰布麻衣。另一人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扎着两个冲天辫子,圆盘大脸上两只眼睛分外灵动,似乎是祖孙二人。
老头上得岸边,先是看了一眼众人,这才道:“各位客官都是要往对岸去吗?”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罗云点了点头,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道:“麻烦老伯把我们都送到对岸,不甚感激。”
老头见了那块碎银,眼睛猛然一亮,接着笑呵呵收下,回头喊道:“伶丫头,有客人了,准备开船。”
那少女应了一声,便返回舱中,老头则笑呵呵地引着五人到了船上,然后解开绳索,竹篙轻轻往水中一点,这船便慢慢悠悠往河对岸驶去。
罗云一人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景色,心下感慨黄河的壮丽,身后的如玉从舱里出来,顺手拿了一件披风给他披上,柔声道:“公子,船头风大,小心着凉,还是回舱里吧。”
罗云转过头对着如玉笑了一下,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我不碍的,倒是你身子弱,还是先回船舱歇息,我在这呆一会就好。”
如玉知道他有心事,也不多话,遂点了点头,默默回了船舱。罗云站在船头,回想起自己刚到大同时,那时自己独在异乡,举目无亲,当时又是身无分文。不料此后屡遭遇,先是糊里糊涂练得了一身天下无双的内力,又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赤火令,还有与莫瑛的一番情感纠葛,罗云轻轻叹了口气,此番到北海,亦不知会有什么遭遇在等着他们。
罗云回到舱内,见其他人或坐或卧,各自交谈着,此时船到河心,那撑船的老头笑呵呵进了船舱,道:“各位客官,现下已经到了河心,不知各位想吃馄饨面呢还是想吃刀板面?”
年大有心下好,大声道:“老头,你这还有面哪,怎么我没看见生火的家什啊?”
那老头笑道:“家什一会就能见到了,各位客官还没说呢,是要吃馄饨面呢还是刀板面?”
罗云感觉有些不对劲,暗自提起心,凝声道:“不知馄饨面怎么个吃法,那刀板面又是怎么个吃饭?”
老头面色一变,原先的慈眉善目霎时变成了一副阴狠毒辣,他缓缓抽出藏在船舱内的钢刀,冷冷道:“馄饨面嘛就是你们自己跳下去,刀板面嘛就是我宰了你们然后扔下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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