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璟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倒了杯茶,说道:“凤姐因门中有事,暂时先回去了,说待事情处理完毕,自会来找我。”
谢安又道:“她出自何门何派?”
段璟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我倒是未曾问过她,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小门派。”
谢安哦了一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段璟忽然笑道:“谢大哥如此嗜酒如命之人也爱喝茶?”
谢安笑了一下,将茶杯拿给段璟。段璟接过,未及相看,一股浓烈的酒香直冲鼻尖,不由失笑道:“原来茶盏中亦是烈酒。”
辛无命在一旁听着二人对话,心中早已老大不耐烦,急忙插话道:“段兄弟,你先前所说和少爷有关的喜事,到底是何事?”
段璟闻言,放下手中茶杯,环顾四周后,方才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纸张,放到了谢安手中。
谢安见其色凝重,心头有些疑惑,待渐渐看清手中纸张上的楷书后,双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半晌后,他猛然抬头看向段璟,眼中满是激动。
段璟面色凝重,重重点了点头。辛无命见二人满脸激动却不说话,急道:“这是什么?”
谢安看着手上的纸张,缓缓转过头看着辛无命,一字一句道:“长生经!”
辛无命大吃一惊,急忙凑过去看,见其上密密麻麻写着大量的蝇头小字,仔细看了几句,色也变得颇为激动。
谢安将纸张缓缓收起,看着段璟问道:“段兄弟,你是如何得到这个的?”
段璟微微一笑,说道:“袁长乐被我杀了。”
话音刚落,辛无命大叫道:“原来是你。”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段璟一愣,继而对着辛无命说道:“难道那日林中后来之人竟是辛大哥?”
辛无命摇了摇头,笑道:“倒不是我先到,是叶天问和关若海。”
原来那日段璟击杀了袁长乐后,本欲下手毁掉长生经,后来又听得有人到来,方才将其放入怀中收好,旋即便离开了。随后到来的二人正是叶天问和关若海,二人见袁长乐死在林中,皆是一惊。关若海还好,毕竟他对于长生经并不上心,只是想要擒拿袁长乐,但叶天问就不一样了,他乍见袁长乐死去,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长生经落入了他人手中,自己费尽心思,到头来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心中自然恼火。他本欲搜索袁长乐的尸身,奈何有关若海在场,自己也无从下手。再到后来辛无命等人赶到,自然认为长生经落入了六扇门或者魔教手中,一时亦是心灰意冷。此时辛无命见长生经竟然在段璟手里,怎不欣喜若狂。
段璟笑道:“当日我本想毁掉这长生经,但一来这是天山派的东西,我随意处置,终归不太好。二来谢大哥也需要靠它恢复武功,我左右为难之下便想着抄录一份给谢大哥,这样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辛无命站起身,对着段璟深施一礼,诚恳道:“段兄弟,昔日我对你恶语相向,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段璟哈哈一笑,说道:“辛大哥说得什么话,你也是为了谢大哥,至于你说得那些话,我早就忘了,还是不要再提了。”
三人各自对视一眼,皆放声大笑。谢安得了长生经,自是欢喜无限,张罗着晚上要与段璟不醉不归。段璟笑着摆了摆手道:“像谢大哥那般喝法,只怕我一杯就要倒地。”
三人正说笑间,忽然客栈的一个伙计闯了进来,满头大汗道:“谢公子,你家夫人似乎与人发生了冲突,你快去看看罢。”
三人一惊,急忙起身,快步出了客栈,急匆匆往湖边而去。尚未到得湖边,远远就听数声叱喝声传来,间或夹杂着一二声淫笑。
三人快步赶去,尚未到得湖边,忽听一声清喝声传来,“朗朗乾坤,竟然调戏良家妇女,真当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吗?”
一个淫邪的声音笑道:“在这个地界,老子就是王法,你小子最好给老子让开,不然的话……”话未说完,就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声,紧接着一阵哀嚎的声音传出。三人急忙赶了过去,见一少年身穿蓝衫,剑眉星目,昂首立在原地,手中握着一根银白色的短棍。周围倒了一圈的人,看那服饰应该是一群家奴,家奴身后又立着一肥头大耳的胖子,看那架势应该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子弟,此刻正一脸惊恐看着那个少年,满头都是冷汗。
少年看着那个胖子,冷冷道:“就算你是王法,我今日也要替天行道。”说着一道银光一闪,棍尖直点那胖子胸口。
那个胖子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忽然放声大叫:“黄先生救我。”
胖子话音刚落,一声冷哼声从胖子身旁发出,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接着一声金铁交鸣声传来,少年的短棍正架在了一把长剑之上,持剑之人正冷冷看着他。
少年收回短棍,冷冷说道:“阁下可是要助纣为虐?”
持剑之人正是那胖子口中的黄先生,此人留着两缕山羊胡,瘦削的身子上套了一件黄衫,闻言笑道:“小兄弟,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你已经打了这帮奴才一顿了,此事就算一笔勾销如何。”说着又对着不远处的三女施了一礼,说道:“我家公子有眼无珠,得罪了各位,我在此替他赔个不是。”
这黄先生眼力甚毒,看出这少年武功不弱,背后定有着大门派做为靠山,若是因此得罪了其身后的门派,可是大大的不智,因此他一上来就先陪个不是,也好替自家公子解围。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一来,少年反倒不好再出手了,又看了一眼一旁的三女,说道:“若是这三位姐姐愿意谅解,我自然也没什么意见。”说着以目示意三女。
三女正是凤九怜等人,闻言正想说话,却不料那胖子大叫道:“黄先生,你快把那小子杀了,再把这三个贱人抢回府中,今夜我定要这三个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咬牙切齿,满眼淫光。
少年闻言大怒,正想动手,这边厢早已惹恼了辛无命,就听他大喝一声,一团刀光席卷向那胖子,黄先生大惊,急忙持剑迎向刀光,他是那胖子父亲花了大价钱请回来的,如果那胖子活生生死在了自己面前,那自己这条命估计也保不住了。
剑光乍遇刀光,黄先生不由大吃一惊,只觉此人刀法狂暴,刀光如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他心中冷汗直冒,知道自己绝非此人对手,不由大叫一声,弃了手中长剑向后一跃,就听当当当数声,长剑已然断成数截落在了地上。
黄先生一头冷汗,再看地上断成数截的长剑,不由脸色煞白。再看身上那胖子,更是面如土色,双腿如筛糠一般瑟瑟发抖,更有一股腥臊味传了出来,竟是吓得尿了裤子。
辛无命手持长刀大步向前,冷冷看着二人,那胖子浑身发抖,忽然发出一声犹如女人般的尖叫,转身就往远处跑去。
辛无命冷哼一声,缓缓走向三女,身后跟着谢安和段璟,三女见到谢安,齐齐唤了一声夫君,一起围拢在了谢安身边,倒将段璟挤到一旁去了。
谢安苦笑着看着三女,道:“段兄弟来看我,倒让你们挤到一边去了。”三女这才发现段璟,又齐齐唤了一声段公子。
段璟满面通红,急急摆了摆手,又见先前那少年被晾在了一旁,他见这少年英气勃勃,不由心生好感,便上前赞了一声:“少侠好身手。”
少年目瞪口呆看着谢安与三女,听到段璟的问话,急忙回过来,道:“这位大哥缪赞了,在下方剑明,路径此地,见有恶人调笑三位……三位嫂夫人,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出手相助。”
一旁的谢安此时也从众女的包围中挣脱出来,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方兄弟,为表谢意,可否让我请你喝上一杯。”
方剑明急忙摆手,说道:“多谢大哥好意,小弟不会喝酒,再说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分内之事,更加不必言谢。”说着又看了看天色,忽然哎呀一声,急道:“我还有事在身,几位大哥,咱们就此别过。”说着便急匆匆离开了。
辛无命瞧着有趣,也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晌午方过,又有什么急事,这少年肯定是见了三位少奶奶害羞了。”说着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谢安看了他一眼,对着段璟说道:“段兄弟,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
哪知段璟却是一脸微笑道:“谢大哥、辛大哥,我也就此别过了。”
二人吃了一惊,辛无命急道:“段兄弟你怎说走就走,好歹让老辛我请你喝顿酒再走也不迟。”
段璟笑道:“多谢辛大哥美意,然而我此番不便久留,还是先行别过,日后有缘,咱三人自会相见。”
谢安闻言一愣,忽道:“兄弟你可是要去天山?”
段璟笑着点了点头,凑到谢安身边小声道:“长生经在我手里,我心中着实难安,还先行将其归还,日后再来找谢大哥叙旧。”
谢安凝视着段璟,半晌后点了点头,道:“兄弟,此去路远,你多保重。”
段璟微笑着与谢安等人告别,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天山的旅途,此去天山,亦不知是福是祸,更不知前方会有什么事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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