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城,你应该很清楚。”
男人没回答,只当他说的是废话。
“那你应该更清楚,公主的车辇青天白日下,就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袭击,公主下落不明!”家主说,“胡溪林在马车上发现了带有繁家家徽的东西,不用我们自己去探查,他倒是先来信提醒我!”
“那看来马车里正是那丫头,被劫走的也应该是她。”男人似是在自言自语道。
家主将有些尖锐的指甲抠进手掌,冷笑:“你真是会为她着想。怎么不说劫走公主的人是她?或者说,是我繁家一手策划了这场劫持!”
“胡溪林正是这样认为,所以才敢这么放肆地写信通知我!这件东西公布出去,所有人也都会以为此事真为我们所做……”
男人抬起手摸着下巴,沉思着:“他一直在觊觎你手里那件东西……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家主似乎有些崩溃了,在听到“那件东西”的时候,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刺骨痛的伤口,理智猛地炸裂,嘶声吼道:“他敢……!不可能给他!想都不要想!”
“所有想抢走我东西的人,都要去死!”
他疯狂地尖叫起来,或哭或笑,又突然泄了气软软地瘫在床上,目光呆滞喃喃道:“不……不可以失去它……这是为她准备……我为了她……等了许久……”
男人只是低垂着眼看他,像是在看一条既可怜又可悲的狗,看他时而癫狂时而悲伤,沉浸在自言中,似乎早已习惯。
“真不明白你在急什么……”男人嘲讽道,“纯英公主身旁有来自皇宫最精锐的护卫,在暗地中保护着她,就算被劫走的那个是假的,也会被救回来。你先稳着胡溪林那边,待假公主回来后,你亲自去揭穿,撇清她与繁家的关系,把所有的事情推开,不但解释了带有繁家家徽东西的来源,而且还有替死的,不就结了?”
家主愣了一会儿,忽而眼睛一亮:“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到时候再去把她抓回来,关在家族的牢里,我看她还往哪里跑!”
男人冷然笑了笑,微微摇头,懒得再说话。
“我现在就写信。”家主赤着脚下了床,从书桌上翻找出信笺,准备动手写信,有些急不可耐。
男人的目光落到他光洁的脚踝上,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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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带着铭有家主印记的信离开了,偌大的房间在关门的那一瞬间仿佛重新失去了人气,冷冷清清令人寒碜。
家主坐在书桌前,慢慢地抬起头,在他的面前上方,同样挂着一面白色的纱幔,只不过随着窗外来风,轻飘飘地拂起拂落。
时隐时现,纱幔后露出一张有些斑驳的画像,左下角处残留着被灼烧的痕迹。
那张画十分素净,女子执伞的背影点缀在白雪茫茫中,两三朱墨相绕盛放,那是枯枝上的梅。
他看着那副画,看着看着,忽而有眼泪滑落,却无人可知他为何哭泣、为何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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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不管是胡溪林,还是繁家家主,都弄错了一件事。
固然纯英公主有精锐的护卫保护,但是随着真公主的离开,他们也一同离去。所以假公主的安危,没有人会去在意。
因而度华年才能够如此大摇大摆的,背着他的新娘跨越大半个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