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这种说法长庚乃是第一次听见,他不甚懂,可借着良好的视力将黑夜破开,便窥见红黑色像密线一样从四周压抑过来。
“这就是死气?”
他向破月比划。
破月觉得微微讶异,他一个凡人居然看得见?但一想到他的血能辟邪也不觉得怪了,于是点点头翻身跃下房顶看着他攀着梯子慢慢下来道:“我们去村子里看看。”
小路弯弯,村子里的人多是住在小路两旁,往日若是到了现在这个时辰大多都合上房门早早的睡了,可如今每间屋子都大大的敞开着,浓重的血腥味不需上门细看便可闻到。
破月提,扭头左右看了会儿见没什么异状才小心的走了过去。
青色石砖铺就的门槛上黑漆漆的凝着一滩血,似稠未凝应该是才落上去没有多久。破月单手阖着门扉慢慢朝里面推开。
挂在房梁上的辣椒大蒜被风吹得一荡一荡,屋内的东西被翻得罗七八糟,血沫子顺着床栏拖了好长一条印子。
破月蹲下来,撩了点血在指尖搓搓,从怀里掏出符纸,抹了点儿在上面。
霎那火星从符纸背面蹿的燃起,烟灰在空气中凝了一个淡淡的“瘴”字便又四散开来。
长庚跟着破月进了屋,看着屋内的血迹多的触目惊心,皱着眉头望着破月。
破月未回头,低头顺着血迹朝前蜿蜒而去,将一间屋子走尽终于来到院子里,院子里中间有一口大井,井口边原本长着厚厚的青苔,如今却被人生生的抠掉一多半堆在井口边。
血迹到了井口边便结束了。
破月停下步子,回头瞅了眼长庚:“长庚,你别过来,我去看就可以了。”
长庚哪里会让她以身犯险,大步一迈将她整个身子拦在背后。
破月叹气,那井口里面的哪里会是什么好东西,多半是死相残忍的尸体,可长庚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蛇,将她撵了自己去看。
破月在战场上看了那么多残胳膊断腿儿这些东西对她而言都是些小玩意,所以她闭着眼睛点点头:“行行行,你去看,看完记得和我形容一下他的死状。”
长庚点头将她安顿好便去了。
不过十步路,越凑近越臭,那味儿简直能将人的五脏六腑吐出来重新洗涤一遍,长庚告诉自己,他什么没见过,更何况他是她的丈夫得像个大男人一样保护她才行呢。
于是他淡定的掐着手心里的血痂,直到血又汩汩冒出他才颇有安全感的凑进前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里面沉重的喘气声。
他回头,破月皱着眉一副只要他求饶立马美女救英雄的英勇模样。
于是他调过脸,单手撑着湿溜溜的井口边将脑袋递了过去。
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还未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景象,一股热气腾腾的蛮力一窜,狠狠地坐在他的脸上。
长庚被突如其来的撞击砸在地上,脑袋昏昏沉还没有醒过来便看见一双瞪得大大的碧绿色眼睛:“瞅啥呢!恩?”
☆、齐光下凡
齐光趴在长庚身上,碧绿色的眼睛戳在他眼眶边,嘴里直哼哼:“你瞅我做啥呢!恩?快说快说,死太白下了凡还是和天上一样长着一肚子坏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