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是一处疮疤,最怕戳,却偏偏让人给戳了一下,于是,连脓带血,连痛带痒,一股脑儿地涌出來,钟儿便不守舍地胡乱度过了难熬的一天,他想,明天还是去县城看一下,该死该活的,总得有个结果。
第二天一大早,钟儿对木琴说道,今儿,我想到学校看看去。
木琴整整钟儿的衣襟道,不管考得上考不上,都得赶紧回來呀。
钟儿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來。
坐车赶到县城,钟儿直奔学校。
学校大门的西墙上贴了一大片红纸,上面写满了考生的姓名和分数,红纸经风吹日晒雨淋,变得白惨惨的,跟小孩的尿布差不多,有的名字被有意撕掉,露出后面脏兮兮的墙壁,像只绝望的眼睛,除了马路上匆匆行走的人群和车辆,榜前还有一群伸长了脖子心情焦虑的人。
钟儿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就紧张而又急切地看起來,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儿里,但是,他绝望了,自己的分数,比一批本科线仅仅差了零点五分,就是零点五分呀,要是自己在复习时稍稍用一点儿的力气,要是自己在考试时稍微用心一丁点儿,要是自己在填报志愿时不那么狂妄自大,把二本以及其他专科、中专都填了,也不至于落到现今儿的下场,他死死地盯着自己名下的那串分数,像盯着几只刚从厕所里飞出來的臭哄哄的苍蝇,他的心彻底地凉了,有种想哭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