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儿一路飞跑着來到门前,见爹带來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自是高兴,他拿了点儿新鲜果子,分给了几个同学,随即,便急不可待地奔回自己的宿舍门前。
他从门框砖缝里摸出宿舍钥匙,打开被磨得掉了漆的铁锁,用膝盖顶开门,一股霉味、潮气和酱菜味混合着的特殊气味扑鼻涌來,把身后的茂生顶得顿时闭住了嘴鼻,半天儿喘不得气,宿舍里,砖铺的地面上肮脏潮湿,墙角里长着瘆人的霉儿,到处散落着草屑和废纸,值日表还贴在门后的墙上,随着高考的日益迫近,早已成了一张废纸,沒有谁还记得打扫卫生,包括班长、卫生委员和舍长。
钟儿手忙脚乱地给茂生倒了碗水,想是隔夜水,一点儿也不烫,算是温开水了,他自己顺手摸起包袱里的果子食物,不管生熟,更不管干净与否,可着劲儿地往嘴里塞,他边吃边打探村里家里的一些事体,吃东西与说话同时进行,显得忙而不乱,动作和语气流畅自然。
钟儿的身材跟杏仔长得差不多,情特征也很相似,都是细高挑儿,一米七几的样子,比茂生还要高出半个头來,不同的是,钟儿脸面白净些,挂着一脸重重的书卷气,杏仔脸色则黝黑粗犷,显得壮实健康。
茂生心疼地望着钟儿,问他吃饭咋样,复习得咋样,休息咋样,有沒有把握考上大学,要是沒有把握的话,是不是找找南京大学里的钟儿大妗子给想想门路,钟儿有些烦了,说,我就凭自己的真本事考,用不着攀别人的脸面进大学呀,说得茂生出声不得,赶忙转移话題,问起杏仔的事了。
其实,茂生是在瞎操心,他哪里知晓,这个平日里只会偷懒贪吃的崽子,怀揣着怎样的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