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儿愣怔了一小会儿,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儿,既有替劳动和秋分高兴的意思,也有因自己一事无成而失落的成分在里面,他忽地想起,昨晚木琴曾跟他谈说过,要替自己琢磨一条过生活的路子,犹豫再三,他还是忍不住朝木琴家一步步挪去,他现在急切地想知道的,木琴要给自己琢磨出个啥样的路子來,能不能行得通。
木琴已经在家中躺不住了,正尝试着下到屋地上慢慢走动,想尽快恢复身体,但是,她的身子骨依然虚弱,沒走多大一小会儿,便气喘吁吁地靠在了床沿上,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虚汗來。
茂生像监工似的坐在八仙桌旁,一个劲儿地劝说她不用着急,慢慢來,木琴不听,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活动起來,看到木琴在反复不停地折腾自己,茂生由疼变急,由急变气,由气变火儿,劝说的声音也便由轻到重,由低到高,到了后來,竟然如呵斥娃崽儿们似的,敞开了嗓门儿吼了起來,他大声地指责木琴不听劝说,要是再累出了毛病,还要拖累得全家人跟着受累担惊呢?
俩人正这么闹着,柱儿进了院子,他以为俩人在吵架,便停住了步子,不敢冒冒失失进屋子,犹豫了片刻,也不知退出院子好呢?还是不退出的好。
茂生欠身瞥见院中进退不得的柱儿,忙招呼他进屋,他说道,今早儿你大娘还惦记你呢?不知咋样了,叫我过一会儿去看看你。
柱儿进了屋子,回道,沒啥呀,就是出尽了洋相儿,惹他们笑话哩,刚刚碰见了人民,还在笑话昨晚醉酒的事呢?
木琴笑道,别听他们的,人分高矮胖瘦,酒分大小量尺,都一个酒量的话,就拿酒当水喝好了,也不用打井挑水了。
柱儿心里有事,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他言辞举止间就显得局促不自然,一副吞吞吐吐欲说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