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杜主任一连串儿的问题,有一半是木琴自己回答的,并紧着说这事是自己挑的头儿,没村干部一丁点儿责任,公社怎样处理自己都认了。有一半是尾随而来的茂林替答的,并加入一些对木琴工作的肯定和赞许。
其实,茂林并不知道酸杏内心的惊吓和绝望,还以为公社领导挺赏识这样的活动,特意叫发起者木琴介绍经验呐。他便不甘落后地挤上前去多说点儿好话,在公社领导面前多表现表现自己,叫他们知道这里有我茂林的一份功劳,也捎带着加深一下公社领导对杏花村生产队长的印象。若是明白了酸杏的担惊受怕,他早就脚底抹油溜进人堆里,任鬼魂也不叫找见。
酸杏心里一阵畅快,想,你个臭小子算是精明过了头儿哩,巴巴地跑来趟这浑水水儿。很好呀,上头追究下来,咱俩可是一绳拴俩蚂蚱,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一堆去死吧。
几个人正说着话,有人在脚下的水渠工地上喊木琴,说钟儿醒了,要吃奶呀。
这一声喊叫,不仅酸杏额头上又起了一层细汗,连木琴也显得慌张起来。
木琴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孩子小,没人看管,就带到工地上了,不过决没有耽误过劳动。
杜主任轻声问道,多大了。
木琴老老实实地回道,七个月大了。
杜主任一时没吭声。他沉思了一下,转身对随行的人说道,看看,看看嘛,咱们见天儿抱怨工作忙压力大,那就比比呀。就在这儿比,还能说啥儿嘛。他又对一个戴眼镜的小青年吩咐道,你负责把这个村子在工地上开展文娱宣传的事好好整理出个典型材料,直接报给我看。我看呐,在这儿开个现场会就不错,工程是看得见摸得着,新鲜东西也随手可得,值得推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