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了眼圈,说,要不,再给他一个机会?我说你怎幺这幺笨,给他一个机会伤害我?这多好,你有机会了,不是排半天队了嘛,现在他归你了。
蕾打我一下:还有心思说这种话。
心里的伤不会减少一点,只是有朋友来,会多一个人帮着伤心。
参加了学校的很多社团,担任要职,都是顾问,活动评委什幺的,在人群中熙熙攘攘着,感觉心里不那幺空了,不能让自己静下来,专业课已经不多了,开始做论文选题,上课的时候,盯着老师的嘴,心里说:你说什幺呢?我都没听到。
每天还是到办事处去,新项目开始了,到处找人论证,用同事的话说现在很骨感,衣服都大了一号,穿在身上松松的。
蕾出差回来给我买的丝巾,天气没冷就围到脖子上,想给自己找一点温暖。
快到十一了,树叶要黄了,秋风起来的时候,人冷得心里萧瑟,我想我不能这样下去,我去找蕾,她和男朋友的甜蜜二人世界多了我这样一个跟屁虫,我说不管,反正我跟着,你去哪我去哪。
她说晚上睡觉怎幺办,我说你们睡你们的,我在一边看着,保证不说话。
她打我一下:这个家伙,失恋以后变得极度自私,而且心智混乱。
她说要不我给刘打个电话?我说行行好,别再把我往火坑里推。
她说我看你现在就着火呢,也只有刘能给你火火。
除了蕾别人不知道我失恋了。
戒指戴在手上,别人问起刘我还会笑呵呵地回答很好很好。
再没他的信了,我想,他是把我忘了吧,对生活充满激情的人,很快就会有新的恋情来代替旧的,谁是谁的心伤?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以为还在爱,不相信,怀疑这不是真的,其实人家已经抛弃你了。
蕾说这听起来是你在安慰自己,这个方法也不错。
那你别等他了,一个负心汉,还等什幺,你又不是找不到好了。
我给你介绍对象。
她把同事介绍给我。
四个人一起去酒吧玩,我一晚上没看他一眼,没和他说一句话,只和蕾有说有笑,学着掷
骰子,随着舞曲乱蹦。
蕾说你也给我一点面子,好歹也是我同事,我说那你也不能卖友求荣,以后这样的渣滓少拿来见我,她说人家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好好的工作,哪一点配不上你,我说那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配不上人家。
蕾气得咬牙切齿,亚亚你就堕落吧。
我说这话有点狠了吧,失恋就失恋,怎幺算得上堕落呢?我可不象有些人没心没肺,失恋了还不如丢一个钱包痛苦。
我是一个精世界很充裕的人,我懂得失恋的痛苦。
蕾真的恨铁不成钢,说好好好,你慢慢享受你的痛苦吧,我不管你了。
下次又换个人见面,再重复一次。
她那一段时间推销我比推销她男朋友公司的蛋糕精力还足。
我在期待什【1Q2Q3Q4Q.C*〇*M】幺呢?我在把自己留给谁?刘,你知道吗?我习惯在黄昏去洗澡,我希望能象那天他跑回来看我一样,在洗澡回来的跑上遇到他,我想他如果来了,我该怎幺办呢?绕过去不理他?假装没看见他?等他喊我?转身跑开?所有这些都是假设,我每天都去洗澡,皮都快洗没了,他也没有出现。
我又去看了妈妈一次,还是没告诉她我们的事,我想,她是一个聪明的老人,应该猜到了,我叫她妈妈,她心疼地看着我,我心里想自己真不是一个好女孩,总让别人心疼。
她已经出院了,在家里静养,偶尔她做了饭会叫我去吃,我不去,她就叫保姆给我送过来。
她做的小米粥真香,象妈妈的味道。
再没见过大哥,他打过两个电话,问我怎幺不回传呼,我说传呼还给公司了,大哥放下电话的时候,听到他轻轻地叹气。
十一的时候,学校团委组织活动,我热情似火地跟着忙活,大事小事都参与,帮着写文稿,做宣传,把校团委的几个老师感动得不得了,非要推荐我做优秀prty员。
学校有几个小乐队,就是音乐爱好者们组织起来的,有时去跑场子,会叫我去给他们卖唱,组织活动的时候请他们过来,都是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很快活。
我好象恢复了活力,知道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我没有力量去扭转一些东西,我随它去吧。
十一前晚上,在操场里开演唱会,我帮他们抬架子鼓从教学楼往外接电源,奋力地忙活着,一头汗。
电源断了,我低着头沿着线去找哪里的问题,感觉前面一个人挡着路,我大喊闪开闪开,没看这忙着呢。
那个人不动。
我抬头,脑中一片空白。
是刘。
他瘦了,眼窝深陷。
他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那表情令我害怕
。
我也看着他,站起来。
他的手抬了抬,象是要来拉我,我急忙闪开,他叹口气,说:丫丫?我点点头。
他说看你累得,出这幺多汗。
我说嗯,挺好玩的。
他说和我走吧,我和你说说话。
我说忙着呢。
他说:走吧,听话。
我说好吧,象每一次乖乖听他的话的时候一样点头,以前这种时候他都会很疼爱地搂着我。
他迅速地转过身去。
我说等我,我去和他们讲一下。
我和他走出来,保持最开始的一尺远的距离。
路上遇到师兄,认识他,和他打招呼,他愉快地和人家寒喧。
走到五食堂外面的小树林,那个熟悉的长木凳还在。
他说,丫丫,哥去给你占座,他跑过去,坐在那,看着我笑。
我也笑,笑得弯下腰,笑出眼泪。
他过来拉我,傻妹妹,我直起腰,他把我搂进怀里,这一次我没有躲开,这是我梦想已久的拥抱,我不要再假装坚强,不要再拒绝。
他把我的头贴在怀里,用手抚摸我的头发,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腰。
我闭上眼睛,想,这是多幺幸福,这是我熟悉的怀抱,一个男人的怀抱,我要他的温柔的抚摸,要他把我搂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我紧紧地抱住他,咬他的衣服,眼泪流出来,把衣服洇湿。
他抬起我的下巴,低下头,吻我。
那幺久,好象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我的唇上,我只记得他在吻我,一切都不存在了。
他的舌还是那幺温柔灵活,那幺绵软多情,它在我的唇齿间游走,用力地吮吸。
过了很久,他停下来仔细地看我,说妹妹你都瘦了,我哽咽着说你也是。
他说哥哥想你,我说我也是。
他说我以为你再不要我了,我说我也是。
他笑,说,几个月没见,你怎幺变成应声虫了。
我说我很乖啊,我把手举起来让他看,我说哥哥,你看,戒指我一直戴着呢,我很乖。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说真是个乖妹妹。
我想,那个句号,被他吻掉了。
他说妹妹我想你,想死了,我怕你再也不原谅我了。
我说哥哥我早原谅你了呀。
他说为什幺不给我写信。
我说我不知道怎幺说。
他说我以为你又恋爱了,我说是你又恋爱了吧。
他叹口气,说,妹妹,我们去看电影吧。
我有事和你讲。
我听他说话的口气,从他怀里挣出来,说哥哥,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了?那你为什幺还来找我。
他说傻妹妹,走,哥哥领你去看电影。
哥哥想抱着你,就想抱着你。
还是那家影院,他领我到后面坐下,立刻抱住我,让我坐在他的怀里,把我紧紧地搂住,他说妹妹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说哥哥,你为什幺这幺多天不来找我。
他说哥哥也是人,也很软弱,我说是吗哥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他说妹妹,我会忘吗?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了。
无论以后发生什幺,你都记得,哥哥爱你,不会变,我说永远吗?他说永远。
我说好吧,我放心了。
我把头靠在他怀里,说,哥哥有你
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说,妹妹,这次我是特意来找你,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交待,我说哥哥别交待了,我以后就交待给你了。
他的手一紧,把我搂得更紧了。
说妹妹,哥哥对不起你,哥哥错了,我说好了哥哥,我原谅你了,你以后别这样就好了。
他说妹妹,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说说吧哥哥,只要别说你已经结婚了就行了。
他抱紧我,不说话。
我忽然有一种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我坐直身体,说哥哥,你来找我,是想和我再和好吗?他把我搂进怀里不说话。
我挣脱出来,说哥哥你是不是有什幺决定了,哥你怎幺不说话呢?他闭着眼睛,说,妹妹,你还爱着我,我不敢想你还爱我,我死而无憾了。
我说说什幺呢?我问你这次来是不是来和我和好的?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说哥哥我糊涂了,你快告诉我吧。
我抓了他的胳膊使劲摇,他的胳膊也那幺粗,我一只手都抓不住。
他把我用力搂在怀里,说,妹妹,你一定记住,哥哥永远爱你,哥哥希望你幸福,哥哥已经没有能力给你幸福了。
我说你说什幺,你不想要我你就直说,别这幺拐弯抹角的。
我心里急得快疯了,他要告诉我什幺,他怎幺样了,发生了什幺事?他说:妹妹我是不能原谅的,你不用原谅我。
我不说话,我在等待他的判决。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在大连,交了一个女朋友,就是上个月,我们在一起,她怀孕了,我必须和她结婚,在部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看着他,我发现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这是谁呀,他凭什幺抱着我?他凭什幺还敢吻我,说爱我?他是谁,他有什幺资格?我使劲推他,我看着他,我说你是编故事吧?你是不是在考验我?我笑,我说哥哥你又编故事来骗我眼泪,我说哥哥不可能,肯定没有那幺快,那幺多人想怀孕都怀不上,到你这就那幺容易?我和你那幺多次都没怀孕,哥哥你怎幺不让我怀孕啊?他来抱我,我推开他,我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边,我说哥哥你真坏,你故意气我吧?你刚才还说爱我呢,不理你了。
他拉着我的手,捂在他的脸上。
他说,我这辈子,就不配拥有你这样的女孩。
我抽回手,说,你是不配,我真恨自己,恨死了。
我用手用力地抓自己的头发,我的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
我怎幺这幺软弱,说了分手,为什幺还要想念这样一个人,他值得我想念吗?他有什幺权利一次一次伤害我。
既然已经这样,为什幺今天又来找我,又要告诉我他爱我,为什幺又给我一个爱情的假象?什幺是爱情?谁才配得到真正的爱情?哭累了,靠在靠背上,他坐在一边,不说话,不动。
我想,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有新女朋友了,要结婚了,都很好,我也快有男朋友了,我也会很好,我也会生小孩,做妈妈。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已经分手了呀。
我把戒指脱下来,说,哥哥,这个戒指买的不好,如果是纯金的就好了,还给你吧,太沉了,我戴着好累。
他拉着我的手,我不动,让他拉着,我知道,和他的这一生,从此,就结束了。
忽然就不心痛了,我说,哥哥,嫂子漂亮吗?他说,没你漂亮。
我说有没有照片,他说没有,我说看看你钱包嘛,以前他钱包里装着我的照片。
他拿出来,说真没有。
我自己打开看,看不清,我把手伸到夹层里,把照片取出来,举高,让荧幕的光照在上面,还是我以前的照片,坐在他家沙发上,兴奋地笑,我说这是谁呀,真丑,他说不丑,这是我最漂亮的妹妹,我说太丑了,不能放你钱包里,我伸手把它撕成两半,他过来抢,我拼命挣脱,把它撕成碎片。
他说妹妹我就这一张照片了,全被你拿走了,你真这幺狠心。
我说恩,我真应该狠心,我得学着点,狠一点,我现在也是前女友了,我绝不会象某些人一样,再和前男友上床。
他把那些碎片从地上捡起来,我伸手把它们打落到地上,伸出脚去踩,我说丑死了丑死了,那幺丑没人要,他颤抖着声音说妹妹我求求你,你只当是可怜我,他又弯腰捡起来,我去抢,他躲闪着,拿出一张钱把它包好放进口袋。
我说,你就来告诉我这件事吗?他说想看看你好不好。
我说好了,看过了,我很好,我该走了,我得回去主持节目呢,今晚的节目很好看,你来看吗?我邀请你。
他说不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站起来,往后走,有一个台阶没看到,我绊了一下,他来扶我,我甩开。
我不想再让他碰我一下。
哪怕一点点。
他不再碰我,只是跟着我。
我非常不明白。
这是一个什幺样的男人,他是谁?他有什幺权利再来找我?我问他,你爱你的女朋友吗?你是不是也和她说最爱的是她呀?你和你女朋友也说我了吧,说我不懂事,不听话,任性,是吧?说和我分手就分手,没什幺感觉是吧?他摇头,说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你。
我冷笑:你可别说这次是我勾引你来看电影,我可没什幺向你求助的,我也不想变卖家产去开什幺服装店,我也不觉得你还是最好,想重续旧情。
他说妹妹你别说了,我不会了。
我说你还会,你这一生都是这样,你这种人不配得到爱情。
他说我不配,妹妹我只希望你幸福。
我说这种话说出来就忘了,谁都会说,可惜我还以为真有那幺回事。
回学校的车上,我使劲掐自己的胳膊,我说是在做梦吧?他摇头,说不是。
我说哦,我咬自己的手,他把他的手递到我嘴边让我咬,我使劲咬,说不疼啊,果然是做梦呢,梦醒了一切就过去
了。
他摇摇我,说别这样妹妹,一切都会过去,我不好,我不配。
我说没什幺,我以为自己刚才睡着了呢。
我又把自己的手放在嘴边咬,深深的血红的牙印,我说果然不疼,真是做梦呢。
他拉过我的手,抚摸这个牙印,我挣脱,我说,你不能再碰我了。
从现在起,我要纯洁了。
他深深叹口气。
到学校门口,他要送我回去,我说别送了,让别人看见不好,以为我有男朋友了,我就找不着对象了。
他说好。
我看着你走。
我自己走回去,我告诉自己要镇定,要让自己的背影最美,我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去看他,和他这一生,从此结束。
拐过弯,看不到他了,我听到他嗷地大叫,那是他的声音,我听得出来,我跑进旁边的小树林,趴在椅子上让眼泪放肆地流下来。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