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为了活命,只好如此了;喂——这是我的脸,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凤雪舞低声地回答,忽然想明白自己不再是他的俘虏了,为什么要怕他!
“你的脸想变成什么样,是不关我的事,可是,变成这张脸,可就很关我的事了,你是怎么得到这张面具的?要知道,这面具对蛇国的贵族来说,除非死去,是不会取下的。”
蝮玉痕看她的语气忽然由乖巧变得近乎蛮横一般的指责,忍住心底的笑意说。
凤雪舞不解地说:“那也不关你的事啊?”
“她是西蝮王妃,当年莫名其妙地不知所踪,遍寻各地,没有丝毫的线索,十多年后,你竟然戴着她的面具出现,这说明了什么?”
蝮玉痕依然不动声色地说。
凤雪舞有些讶然地瞪大眼说:“你这粗野无理的家伙,你是说我杀了她?”
蝮玉痕冷哼一声,厉声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按照蛇族的规矩,我要把你抓起来,带回族内,给族中的长老们审问,才可定罪。”
蝮流冰看他的色气势,暗叫不好,赶紧伸手示意说:“哥哥,我作证,雪舞姐姐没有杀死西蝮王妃!
当日,我随着他们从蛇谷逃离的时候,在我们家族的皇陵内,看到了死去的西蝮王妃,当时,还是她的尸体给我们留下了出去的线索;
姐姐说,她是被人谋杀的,从她身上搜出了一些东西,包括这张面具。”
蝮玉痕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之色,他示意蝮流冰停下,转而对凤雪舞说:“她的身份,怎么可能进得去?姑且不说这个问题,她被人谋杀死在皇陵内,你是根据什么做出的判断?”
凤雪舞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这样的时候不是她能乱开玩笑的。
所以,略一思考,就说:“当时她的尸体一手按压在腹部,一手抓着身下离开墓|岤的机关,我让焰逸天搬开了她的尸体,发现她的腹部插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焰逸天说,那匕首是限量定制的,可以凭借它找到它的主人是谁。”
说完对焰逸天说:“那把匕首你查出来什么了?”
焰逸天闻言,有丝失,他的色有些纠结地说:“我让人拿着匕首去查了,据说,是楚瀚海的。”
凤雪舞说:“还有一块上好的玉环,我根据那块玉环查出了楚瀚海的身份,所以,确定了他就是杀死西蝮王妃、盗走藏宝图的那个关键人物,就潜入了楚府寻找与宝藏有关的线索。”
三人都凝屏气,尤其是蝮流冰和焰逸天,自从凤雪舞受伤之后,他们都对她当日楚府一行,讳莫如深,此刻听她坦然提起,自然倍感兴趣。
凤雪舞说:“各种线索显示,楚瀚海和蛇族的关系极其亲密,他又是唯一到过那个皇陵的人,所以,他最有可能拿走那份藏宝图;
可是,多年来,他又没有丝毫的动静,那些老字号的古玩器皿行,也没有听说他拥有大宗的宝物,所以,他找到宝藏的可能性极小;
那么,是什么让他杀死和自己一起进入的同谋?
没有任何收获,他是不可能杀死她的;
后来,我潜入他家的一所宅院,找到多年前被俘虏走的一个蛇族的女婢,得知蛇族失踪的圣女被他混在俘虏里,押解到了焰国的万焰城,然后,根据那名女婢的描述,找到了那个曾经关押圣女的宅院;
在假山之下,找到了一处用万年寒冰建成的上古大阵,那阵法极其古怪,超出我们平常人的认知范围,手段非常的诡异高明;
在那里边,我看到了一个美艳得没有年龄界限的女人,她被关押在一个万年玄冰制成的鸟笼一样的囚笼里,萎顿在寒冰床上,四肢被白色的万年玄冰链条穿透而过,她说她的筋脉四肢早已断绝,身上的伤痕在这个大阵里,还保持着最初受伤的模样;
她好像在寂寞中等待了无数年;
她错误地把我当做了西蝮王妃,经我解释之后,她释然地把她们之间的恩怨说了个清楚;
她说,她和西蝮王妃是同门,那西阿育王本来就是她的恋人,可是,她因为有了幻兽之目那异的能力,被师父选择继承了衣钵,师妹怨恨之下,设计嫁给了西阿育王,后来她又勾结楚瀚海对他们进行报复,哪知道,这楚瀚海竟然是焰国的j细;
蛇皇在焰国恶战中突然死去,被秘密葬往皇陵,她按理要殉葬,这时候,出现危机情况,西阿育王无奈前去迎战,命他的王妃代替他入内送葬,是让楚瀚海拿着令牌传令的,王妃竟然带着楚瀚海进去了,危急关头,圣女取出藏宝图看了一眼,然后焚毁了原图;
那楚瀚海和西蝮王妃联手,制住圣女,在带她离开的时候,楚瀚海突下杀手,刺死了西蝮王妃,还说,西阿育王授意让王妃殉葬,如果他不杀死她,他就无法逃离;
后来,圣女就被带到了焰国,关押在府内,她说在那一年之内,蛇国前去救她的勇士死伤无数,看着她的族人被那大阵无声无息地吞噬,看着自己的爱人也死在跟前,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后来,渐渐就没有人再去救她了,她坚守着宝藏的秘密无奈地活着,看到我,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也许是她真的活得太寂寞了,就用她的幻兽之目给我清晰地再现了藏宝图,也重现了囚牢内往日的惨烈场景,她用最后的灵力给我指点了极其危险的出路;
然后,我就狼狈地逃出了那个诡异的人力无法掌控的大阵,那个伤口就是被里边的万年玄冰的暗器所伤。”
蝮玉痕色茫然,陷入深思之中,半晌,他恍然大悟地说:“我说这么多年,怎么连西阿育王的面都没有见过,原来,他早就带着人去焰国救圣女了,想必,自他死后,蛇族的人才彻底地断了圣女的线索,听你一说,当年的这段离的往事,终于真相大白了。”
滥情女人
( )帐篷内一时间一片寂然,大家都觉得这世事真的太变幻莫测了。
为权者毁于权势,如楚瀚海;为情者死于情事,如西蝮王妃、西阿育王;生命消逝之前留下的无数疑团,只要有一丝痕迹,就会以另一种方式传递给世人。
没有永远的秘密、更没有不存在答案的疑团。
那么,传说中的宝藏,是不是也是真的存在着?
蝮玉痕忽然回过来,他问:“凤雪舞,你刚刚说你被万年玄冰制成的暗器伤了?身上的寒毒可清理干净了?”
凤雪舞苦笑一下说:“那时我的身体正虚弱,被寒毒侵入,好在流冰的医术极好,又有他们这些重情重义的朋友照顾我,万幸地保住了性命,流冰一直用了很多火性的药材来帮我驱逐寒毒。”
蝮玉痕无奈地叹口气,皱着英挺的眉,十分不耐烦一般,不由分说拉过凤雪舞的胳膊。
在三个人的愕然注视中,搭了她的脉门。
缓缓地听了半晌,看着她说:“明年开春之前,找不到九首火焰蝮蛇给你化解寒毒,你只有等死了。”
蝮流冰纠结地看着他说:“哥哥,这些我们都知道,用得着说得这么残酷?”
“听说你是雪山医的弟子,流冰也说过那九首火焰蝮蛇只存在在传说里,是没有影子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办法来化解寒毒?”
焰逸天没有接蝮流冰的话音,而是很坦诚地望着蝮玉痕。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那玄冰极其僵硬,制成伤人的武器是很难的,所以,要想克制它带入的寒毒,恐怕只有这世间极热的动物火焰蝮蛇;
而万年玄冰更是极品,克制它恐怕只能是九首火焰蝮蛇,其他的至阳之物,虽然不能根治,可是,延缓寒毒爆发、迸裂经脉的时机,还是可能做到的。”
蝮玉痕苦笑了一下,解释了原因,他心中却是在想,那九首火焰蝮蛇真的找到,面对那近乎一般的猛兽,又有什么法子去取来火焰精髓。
三人一时相对无言,满面愁容。
凤雪舞反应过来,洒脱一笑说:“有你们这么关心我,死有何惧,只要活着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大家相互关爱,就不枉来世间走这一遭,不要过于忧心了。”
蝮玉痕无奈地看了一眼满眼担忧之色的焰逸天和蝮流冰,制止了他们毫无用处的安慰。
他淡然地说:“都不要胡说浪费时间,说正事吧,凤雪舞,说说你对藏宝图的领悟。”
凤雪舞嘟了红唇,嫣然一笑说:“阿育王,好像你刚刚说我的藏宝图,只是一种很不怎么样的伎俩,怎么现在又有兴趣了?”
蝮玉痕色有丝玩味的笑意,闲闲地说:“谈不上有什么兴趣,只是想既然聚在一起浪费口水,还不如多听一种版本而已。”
凤雪舞狡黠一笑,说:“阿育王,既然你对我的东西,谈不上什么兴趣,可是,我对你可是感兴趣的多了。”
这后半句里的歧义,让焰逸天和蝮流冰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蝮玉痕也讶然地扬扬剑眉说:“愿闻其详。”
“嘿嘿,听你的属下说,你已经到过那里边了,能不能简单地说一下你看到的情况?”凤雪舞直言不讳地问。
焰逸天和蝮流冰如释重负地相视而笑,也兴味盎然地看着蝮玉痕。
蝮玉痕恍然说:“原来你对我感兴趣的是这个啊,我以为你会问我部落当初的瘟疫如何了,或者是问我生男丁的事情如何,或者是问我有没有想念你;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冷情的人。”
蝮流冰有些意外,哥哥今天的话似乎太多了些,往常他可是很少说这么长的句子。
凤雪舞装傻一般,嘿然憨笑说:“你不是说不要大家说废话嘛?我从流冰的口中早就知道,部落的瘟疫制止住了,再说了,你能带人参战,就证明你们部落恢复了元气了;
而生男丁的事情,至少也要十月怀胎,不对,需要十二个月才能见到结果。”
“为什么需要十二个月?”蝮玉痕问。
“至少要吃两个月的碱性食物,改变身体的酸碱度,那个酸性碱性的理论,你们难道没有领悟?”
凤雪舞觉得没道理这精通医理的蝮玉痕会搞不懂。
“呵呵,此言差矣,你太小看部落的巫医了,他们在培植药草方面有一手,把那种技艺用在培植碱性植物上,似乎不需要几天时间。”
蝮玉痕看凤雪舞满脸的讶然,忍不住心中畅快不少。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那就好,我就彻底放心了;那个——你是不是该说前边那地方的情况了,我真的急不可耐。”
凤雪舞讪笑着抬手对着双手呵了口热气,搓着小手,笑嘻嘻地说。
蝮流冰看她的动作,几步走过去,拉了她的手,触手微凉,不由说:“你冷了吗?”
说着把她拉到脚下厚厚的地铺上:“你捂着被子和我们说话。”
蝮玉痕看着体贴细腻的蝮流冰,恍如梦境,这还是那个孤僻偏执的小子吗?看来,让他跟着凤雪舞出谷一趟,还真的有了不小的改变。
蝮流冰一回头,看到哥哥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陪笑说:“哥哥,你也不是迂腐之人,既然你知道姐姐中了寒毒,应该不会介意姐姐失礼吧。”
蝮玉痕无语地凝眉看着他,这小子连嘴都变得有些油腔滑调了,跟谁学的?
他转头看向躺在锦被内的凤雪舞,艳红团凤的锦被衬着她有些苍白疲倦的小脸,柔弱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
蝮玉痕说:“前方应该就是传说中宝藏的外围部分,我从没有进到过最里边,那些山势过于峭拔,路途也极其险恶,最可怖是就像食人花一般,那里边遇到的为数不多的野兽,都是很怪异的巨大,能够理解吗?巨大!”
听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巨大,还能怎么理解?
蝮玉痕看他们不置可否的色,淡淡地举了个例子说:“比如,我曾经遇见过一群黑褐色的如同马匹一般大小的猛兽,从没有见过的形状,最终思来想去,觉得不过就是蚂蚁而已。”
啊?
三个人不由目瞪口呆。
焰逸天紧张地咽了口唾液说:“阿育王,这玩笑开得太大了,蚂蚁怎么可能长得如同马一般的大小?”
蝮流冰说:“哥哥说话从来都是有根据的,他对各种动物习性的研究也很精到,绝对不会无端揣测。”
凤雪舞缓缓地说:“你能推测出那些蚂蚁出现这样变异的原因吗?”
蝮玉痕看她说话还靠谱一些,就反问说:“你是什么看法?”
凤雪舞想了想说:“我觉得第一种可能就是,这些蚂蚁吃了一些特殊的食物,比如一些能刺。”
妩媚的眼睛乞求地望着蝮玉痕,几乎是泫然欲泣了。
蝮玉痕讶然地站起,他指着蝮流冰,张口半晌说不出话,看着毫不在意、默许这一行为的焰逸天,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色,结结巴巴地说:“六王爷——流冰——你们是怎么回事?这女人现在——现在到底是——是谁的——谁的女人?”
“哥哥,她谁的女人也不是,她是她自己,而我们是她的——情人。”蝮流冰看他那夸张的态,只好张口用凤雪舞当初的话来解释。
凤雪舞露在锦被外边的脸,已经紧闭着眼睛,脸色雪一样惨白,连艳丽的红唇也全无颜色,全身无法控制地打起了寒颤。
蝮流冰不再看蝮玉痕,他立刻毫不犹豫地脱了外边的嵌着狐皮的白色锦袍,搭在锦被上,穿着夹衣,一缩身钻进了被内,抱住浑身发冷的凤雪舞。
蝮玉痕看凤雪舞的脸色,知道她定是冻得十分痛苦,也就不再说什么。
他的心底也觉得,与其让焰逸天抱着凤雪舞取暖,还不如让蝮流冰抱着她,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转头看了眼色有些落寞的焰逸天,狠狠地一甩衣袖,回身坐下。
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侧头看着他说:“六王爷,当初你们在蛇谷可是生死相许的爱侣,如今,她移情别恋,收了流冰,难道你和流冰都默许了彼此的存在?”
焰逸天闷闷地在他旁边坐下,低低地说:“不默许又如何,除非愿意失去她。”
蝮玉痕不解地说:“这样滥情的女人,我真的是闻所未闻,你怎么能容忍她如此胡作非为?”
焰逸天嘿然一笑说:“阿育王,这样滥情的女人?我想,在你心底,她恐怕不是这样吧?如果此刻她允许你也成为她的情人,我觉得你绝对不会拒绝。”
蝮玉痕失笑说:“你可真会胡说。”
纠结挣扎
( )焰逸天冷哼一声说:“你当初放我们离开,让弟弟跟着她,我想,你的真实意图绝对不是积德行善,我估摸着你可能分身乏术,无奈才出此下策,是想不让她在你的视线里彻底消失。”
蝮玉痕叹息一声说:“说实话,当时我真的想任凭她如何反抗,都要把她留下的;
可是,你看她那不自由毋宁死的决绝的态,和你生死与共的勇气,让我忽然就生了丝怜惜;
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遇见一个就很难了,我怎忍心毁了她;
可是,真的放她和你走,又不甘心,加上部落瘟疫肆虐,我能不能度过劫难都不确定,平白的留她在这里,染上瘟疫,那就回天无力了;
所以,只能让流冰暂时跟着你们,来日方长,只要活着就好;
她真的是我们部落的福星,提出遏制瘟疫的方案很有效,那生男丁的理论更是惊世骇俗,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没想到再见到她,而她竟然染了寒毒,这世事怎么总是如此的诡谲波折。”
焰逸天看到他色中的感伤,觉得这个人还是有点人味儿的,他忽然低低地说:“那个——阿育王,你是不是知道九首火焰蝮蛇在哪里?”
蝮玉痕一惊,他收了心,淡淡地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呵呵,察颜观色我还是很精通的,你刚刚说到九首火焰蝮蛇的时候,态应该是知道它的存在的,莫非你在顾忌什么?”
焰逸天低低地说。
蝮玉痕沉思片刻,摇摇头说:“你看错了。”
焰逸天悠然一笑,也不强求,转而说:“你记得那个第一次给你们送来攀崖利器的徐子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