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冷笑数声,压制住怒火去看信的结尾几句。
“前几日梅子洲战后,我将士打捞江中尸体时发现两名女子的尸首,据南京兵部右侍郎黄珏大人辨认说,好像是宁王尊亲大人和宁王妃娄氏,宋某不敢相信,特命人将两具尸首收敛入棺派人送给王爷辨认,若不是尊亲大人和宁王妃,王爷自不必管,我自会命人将两具棺木入土为安。若是尊亲大人和王妃的尸首,宋某便不知说什么好了。想王爷堂堂男儿,曾称贤于天下,如今连母亲妻子都保护不了,让你至亲之人死于非命,甚至连尸首都随波逐流任江鱼啃咬不得安宁,宋某真替王爷感到羞愧!王爷你到底谋划了些什么?皇位无望,家破人亡,若我和王爷易地而处,宋某必无面目立足天地之间,更别说还能吃饭睡觉恍若无事了。宋楠拜上,王爷金安!”
朱宸濠憋闷在胸口的一股闷气无处发泄,看完最后这一段,张口干咳,猛然见喷出一口殷红之血;众官员大惊,忙扶着询问,朱宸濠闭目摇头,半晌低声道:“命人将那两具棺木赶快迎进城,里边是老王妃和爱妃娄氏,宋楠说的对,我朱宸濠妄为人子,妄为人夫,有何面目立足天地之间。”
王纶赶紧下令将棺木拖回来,刘养正已经快速的将宋楠的信看了一遍,低声安慰朱宸濠道:“皇上切莫动气伤身,宋楠这厮居心险恶,临战之时送回老夫人和王妃的尸首便是要让皇上失去斗志,他这封信看似平和,但句句是软刀子割人,皇上切莫为他的诡计所扰。大战在即,皇上万万打起精神来,只要我们扛住他们的几轮进攻,安庆府便可屹立不倒,士兵们便会信心大增,那一切便都有希望了。”
朱宸濠咬牙点头道:“朕知道他的意图,我不会让这厮得逞,来人,搬战鼓上城,朕要亲自擂鼓为我将士助威。”
……
战争前的平静甚是短暂,太阳三竿,巳时已过,江面上宋楠大军的战船开始缓缓摆开阵型,随着数声号炮震天,对垒两军的士兵们均紧张起来,他们知道,这最后一场厮杀即将开始。
就在江面上的朝廷战船刚刚开始行动的同时,安庆城北城墙上的叛军士兵看到了让他们惊恐的一幕,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烟尘蔽日锦旗翻卷,大批兵马已经在五六里开外;城外探马很快禀报回消息来,许泰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西门外,沿着陆路疾行赶上船队的江浦大营的京营兵马也同时出现在西门之外。
这还不够,江面上,朝廷船队开始冲向叛军船队之时,在叛军船队的后方江面上,十几艘战船高扬船帆,正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冲向叛军船队的后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