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纯真无邪的笑容不会回来了。
格蕾将箱子轻轻地放在门口,里面装着一些常备的药物,以及苏菲雅喜欢的一些香水与香薰,这些她都没办法亲自送出去了。
格蕾恋恋不舍地望着女孩的背影,泪水盈满眼眶,沿着眼角缓缓落下,慢慢消散在地上。
“苏菲雅,对不起,保重。”
她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不去告别吗?”
西芙走到格蕾的身边,捧着她的脸,指腹轻柔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格蕾摇了摇头,主动牵上西芙的手,柔声道:“这样就好了。”
西芙紧了紧二人相牵的手,牵着格蕾往小镇外的马拉车走去。
登上车子的前一刻,格蕾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小镇。
叁年了,最终还是要离开的。
她要去往新的地方、开展新的生活了,再一次踏上新的旅程。但是这一次和以往不一样,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很重要的、从今往后都会陪伴她的人。
这是格蕾第一次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了一丝的憧憬。
她们的一生很漫长,前方永远都是看不见尽头的道路,而她们会携手踏上一段没有终点的旅程。
格蕾收回了视线,轻柔的声音融进了风里。
“再见了,巴洛赫小镇。”
一个月后,伦敦西区的某处庄园里。
金发女人颓然地坐在地上,身上只穿着一条素白的长裙,左边的衣袖空荡荡的垂落在身侧。她双目呆滞地望着前方,仿佛一具毫无生机的人偶一样。
咔哒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失焦的眼珠缓缓地转动了一下,当她看清眼前的身影轮廓时,泪水夺眶而出,悄无声息地沿着脸颊落下。
“策尔特大人……”女人的嗓音沙哑低沉,没有了以往的娇媚柔软,像是受尽了委屈一样,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
男人抬手抚摸她的侧脸,慢慢地将视线移到左边的衣袖上,低声问道:“手臂没有了?”
“呜……接、接不上了……”金发女人呜咽出声,声音里明显的颤抖:“以前无论怎么受伤都能接得上,这次、这次就不行了。策尔特大人,我…我没有手臂了……”
吸血鬼拥有不老不死的身躯,即使四肢断裂,心脏停顿,头颅断落,只要有人类的鲜血便能复活再生。
凡物都是用血来洁净,若不流血,罪就不能赦免。1)
只有血才能洗脱罪行,唯有源源不断地吸食血液才能获得救赎,这就是吸血鬼一生背负着的诅咒。而这世上唯一能够斩断诅咒的,就只有由吸血鬼血肉熔铸而成的武器。
男人轻轻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且耐心地说道:“是什么武器伤了你?”
“是…是一把镰刀……”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动作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金发女人停止了抽泣,疑惑地抬眸,正巧对上了一道幽暗深邃的目光,殷红的眼珠里仿佛有着一团暗火在深处熊熊燃烧着,是她从未见过的眼。
男人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问道:“那把镰刀是不是和这上面的花纹很像?”
匕首上面满是繁复的古老花纹,的确和镰刀的花纹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之处。
金发女人微微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用力地揪住了头发,痛得她惊呼了一声。
“她在哪里?”
“策尔特大人……?”
男人双目通红,朝女人大声地怒吼道:“她在哪里?!”
“格、格拉斯哥……”
男人想也不想甩了她一个巴掌,怒不可遏:“为什么不告诉我?谁让你私自行动的?”
金发女人捂着红肿的脸颊,嘴角的伤口渗出鲜血,她怔愣地望着男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如此焦急愤怒的一面是她从未见过的情。
她深爱的男人由始至终只将喜怒哀乐留给了她憎恨的女人,现在居然连那个女人的孩子都赢得了他的心。
而她,永远都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策尔特大人,我知道她的名字。”
男人闻言突然停下了脚步,眼里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金发女人心里苦笑一声,这又是她未曾见过的表情。
“她叫西芙。”
男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戴着手套轻抚女人红肿的侧脸,眼里流露出一丝痴迷,温柔地亲吻女人的唇角。
“手臂没有了也没关系,我仍然会像以前那样好好宠你的。”
“西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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