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乘月有些失望,还有点难过。
没有工作,就会贫穷。
但路许的意见,他会听。
晚上,路许刚洗完澡出来,听见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江乘月拿了盘子和碗,用筷子敲着玩,他天生对节奏的感知好,就算是敲敲碗筷,声音在旁人听来也悦耳。
路许只是草草地裹了件睡袍,没有规规矩矩地穿好,他在岛台边坐下时,江乘月刚好能看见他后背延伸至肩膀的纹身。
“纹的什么?”江乘月手里的筷子停了,拿起一旁的玻璃杯灌了一口水,有些羡慕地说,“好漂亮。”
江乘月:“烟花吗?”
“……pusteblu。”
“中文是,蒲公英吧。”路许说,“有的植物,我好像分不太清,但这个绝对是蒲公英。”
“哦。”江乘月若有所思。
“真好看。”江乘月说,“我还以为,路哥你这样的人,不会做纹身这种事?”
路许正拿着江乘月刚刚的筷子,试图还原江乘月刚刚那段节拍,闻言抬头:“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路哥你这样的人吧,好像都不太能容忍别人动自己的东西。”江乘月说,“自己的品牌,绝不会交给别人来设计,自己看中的东西,也绝不会交给别人来设计打磨。”
“我猜得对不对?”江乘月笑出了两颗小虎牙。
路许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这才转开。
“差不多吧。”路许说,“这个纹身是拿来挡疤痕的,后背有个玻璃划出来的伤痕,应该是我五六岁的时候,你路阿姨前夫,家暴打你路阿姨的时候,我去挡,被伏特加酒瓶的玻璃划伤的,然后他把我关了阁楼。”
路阿姨的前夫,应该是路许的亲爸吧。
江乘月记得,路许应该是路念和那个前夫的儿子。
“那你……”江乘月问。
“我砸了他所有的酒,放了把火把阁楼烧了,引来了附近的警察。”路许低声笑,“他被关了好一阵子,然后他俩就离婚了。”
江乘月:“……”
路哥,勇。
江乘月还是第一次从路许的口中,听闻了这段往事。
他和路许的距离,好像一下子拉近了很多,就好像——
他并未始终没入淤泥深处,而路许也并非一直都在云端。
江乘月自认为自己的性格还算比较热情的,刚过十点,他自作主张地要给路许做夜宵,不收钱的那种。
路念不喜欢中餐,路许从小接触中餐的机会少,所以江乘月说要煮面条时,他面上没说什么,但脚却在厨房扎根了。
江乘月难得大方一回,不按面条的根数给他算钱。
“挺香的,待会儿就好,不辣。”江乘月一边说,一边往死里放辣。
厨房外有丝丝的虫鸣,厨房里的红油香味很招人,江乘月轻轻把碗推过去时,香味一下子在路许的心上浅浅地挠了一下,紧接着路许就觉得确实有些饿了。
江乘月挺好的,人如其名,像月光,永远是温和的,没什么攻击性。
路许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对江乘月的态度了。
“路哥,问你个事。”江乘月拿了两棵绿苗苗走过来,琥珀色的眼睛里盛了一池温和的笑,“我左手和右手里的,哪个是葱?”
“不都是吗?”
路许被面汤呛了一口,觉得江乘月应该是辣椒里泡大的。
第16章 参与感为负
江乘月怔怔地看了路许好几秒,忽然就笑了。不是他平时说话时那种出于礼貌的未语先笑,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高兴了,眼尾翘着的两簇睫毛上像是映了光。
路许正想质问他煮碗面是不是放完了冰箱里所有的辣椒面,是想报复还是想谋杀,转眼瞧见笑得开心的江乘月,张口就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
路许有点恼:“笑什么?”
“没什么。”江乘月伸手捂了自己的嘴巴,“就突然觉得路哥你其实也没那么高高在上不好接近。”
“我什么时候高高在上了?”路许挑眉。
任何时候,江乘月在心里说,路设计师看他们这些凡人可能都是隔着云层的。
他的默认让路许更恼了。
从江乘月搬进来的第一天就是这样,路许只要不高兴,就会找他的麻烦。
所以,第二天早晨,江乘月刚起床,就被书架边站着的路许叫住了。
“收拾一下你的书,乱七八糟的。”路许指着书架。
那里原本放着的都是路许的设计工具书,还有几本早期的《vogue》,江乘月住进来以后,多了好几本《c》《编译原理》,和路许的书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