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下并拢贴紧的大腿内侧也潮热得难受。
林殊开着窗,从肺叶里吐出一口热气,风仿佛裹着热沙,钻进她的额发。
伏暑天的酷热跟蝉鸣一样,永远到不了头,只能间或歇口气。
林湾室内游泳馆站,上来几个眉梢发尖都带着水的少年,仿佛为了贪凉才不愿擦干。
其中一个皮肤白皙,个头高的走过林殊时仔细看了她一眼,林殊头搁在锡制扶手上,疲惫地发着懒,一副被热懵的样子。
少年喊了一声:“司机叔叔,开下空调吧,今天叁十多度,现在又是晌午。”林殊闻声偏过头注意这一幕的动向。
头顶的空调徐徐吹着冷风,林殊擦一擦黏在额头和脖子的汗,她快到站了。
那几个活力十足的少年两个坐在后排,两个站在后门附近,林殊临下车前也站在那看了他们一眼。
一个急刹车,林殊光靠一条虚握着吊环的胳膊自然随着惯性往前倒去,最多不过是撞在广告牌上,她倒不在意。
有人却比她更期待这一个意外。
林殊没有重重地撞在扶杆上,而是在一个冒着凉气的臂弯里。
她睁圆了眼睛。
先前说话的少年额前黑发还滴溜坠着水,此刻大有落在她脸上之势,因为那张明媚白皙的少年的脸就在她一尺之遥的上方,黑眼睛也沉沉地望着她,带着笑。
她自己发烫的手臂夹在他肋下,反射性地抓住了他一侧的衣角,怎么好像两个人都在亲切地拥抱?
“……对不起。”林殊挪开目光后,对方主动道了歉。
该说什么,谢谢还是没关系?她只是想了那么一会儿就错过回答的时机。
到站了。
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气立即围拢了她,林殊回头,那个少年在重新起步的车门里仍然望着她,抓着手中的棒球帽冲她挥手,算是见面礼,也是一场告别。
她后来再也不能十分清晰地回想起这一场景,只余留了当时乱糟糟的心情和感觉。
林殊那个时候还不能十分明确地解释自己到底感觉到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一切都包含在那里面了。
总之,这取决于还有没有下文。
在林殊看来,也许只有她对这个意外还保留了一点水痕似的回忆,一念及就想起,再深思却又被生活的洪流推远了。
她不常忆起这段很旧很远的往事,所以也想不到有人会深藏和牢记了那么多年。
林殊合上笔记本,考虑了几分钟,拨通了一个从未打算主动联系的号码。
嘟声响了一阵子,林殊快要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喂?”接电话的人嗓音艰涩,仿佛沉默多年才吐出这一个字似的。
“我是林殊。”
“……我知道。”
“……”
“找我有事吗?总不会是这么久了才想着问我有没有换号码吧?”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林殊语气一贯平静,也一贯宣告着事件的严肃性。
对面嘲讽的语气静了几秒才主动提议:“来东湖街的蓝山咖啡馆,我等你,从现在开始。”
“知道了。”
林殊挂了电话,换了一件合身的百褶无袖裙,不戴首饰,她连婚戒都只在婚宴上戴过。
镜子里的女人清冷淡,水波似的鬈发一丝不苟地刚好搭在肩上。她的美总是纹丝不动的,没有人能惊扰,只适宜远观。
林殊忽然很想知道自己和齐恒做爱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