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泱端着鸡汤走了进来,放到了桌前又低头扫了一眼,眉头不由得一皱,一股醋意涌上心头。
这纸上的画,谈不上多好,但也不至于太差,一眼便能看出她画的是个看起来挺威风的一名男子,而这双桃花眼也是画的尤为传,但这个男子不是他,遂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不是不喜欢画在纸上吗?”
狐魄儿也没太注意到他的情,只是盯着画道:“他不一样。”
白无泱的色僵了僵,盛汤的动作一顿,“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狐魄儿依旧是沉醉在画中,左一笔右一笔的说:“把他画在纸上他不会生气呀。”
“……难不成我会生气吗?”
“啊?”狐魄儿这才回过了头。
“他不会生气,我就会生气吗?之前的那些鬼画符里面画的不是我吗?”
狐魄儿先是看了看他端着半碗汤毫无其他动作的手,又眉宇一颤看向了那张清冷俊俏的脸,莞尔一笑道:“这张脸,若是画到了纸上,我可是怕更多的人觐见呢。”
白无泱又扫了她的画一眼,将成好的鸡汤递到她的跟前,便冷嘲热讽的道:“还真是多虑了,就你这佳作,在哪里画,都画不出那人人觐见的效果。”
狐魄儿又顺着白无泱的目光仔细的瞧了瞧自己的真迹,一脸蒙圈,“不好看吗?”
白无泱笑意不及眼底的说:“怎么、难不成你一直都以为自己画的很好是吗?”
狐魄儿本可自信的点点头,但是看到了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便止住了,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是、我们山头、画画最好的那一个———除了八芝。”
白无泱拿过她手中的笔,“你们的山头都是这么恭维你的?”
“啊!”她说:“我给阿狸画过像,姬逃逃也画过,八芝、茯苓、狼不坏还有羊嗲嗲都画过,还有……”
白无泱勾起唇角瞬间笑了,“他们的名字也是你起的?”
狐魄儿还是一脸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道:“不是!”
她真的觉得自己画的还挺好的,确实还挺骄傲的,如今看来,才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这群妖精们宠着她惯着她,真真的是没有任何底线的啊!
狐魄儿想着那群妖精们,前来讨要自画像时,那一脸的狗腿样也真真的是没谁了,再后来,她总是能闻到一股子的烧纸的胡巴味儿,莫非这群王八蛋转个身都给烧了不成?
狐魄儿再次看向被白无泱改过的画一眼,淡定的一口气闷了一碗的鸡汤。
几百年了,她的墨宝没少挥洒啊,那鼻尖的一股股的胡巴味儿,也曾呛的她流出过眼泪来,现在想想,倒也理解了,那流的哪里是眼泪啊,是被这群王八蛋们坑了的血泪啊!
“他是谁?”白无泱看着被自己改过的画,竟生出一种熟悉感,不自觉的就画出了本尊原有的样子。
狐魄儿正端着盆在那喝鸡汤呢,突然被呛了一下!
他回过头来,笑意更浓,指尖拂过了她的嘴角轻声道:“别急,又没人跟你抢,画嘛,好学,以后我慢慢教你。”
狐魄儿放下鸡汤再次拿起了笔,“那就现在开始吧。”
白无泱挑了下眉,随后点了点头,“还画他吗?”
“沧旬?也行!”
白无泱又看了一眼画中人,“他就是沧旬?六天的魔王?”
“是啊!”她笑的没心没肺的说:“师父你今生可曾是见过他吗?画的可真像。”
“酆都大帝的情敌?”
“……”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敢问!她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白无泱。
“不曾见过,画吧!”白无泱的眼睛眯了眯说。
他又看了看那每一笔都没画到位的一张人脸,有点庆幸,还好画的不是他。
狐魄儿也是用笔杆子挠了挠头,“师父,你还是握着我的手画吧,这样,我会学的更快些。”
白无泱微微低眸看着这个如今当真是心如止水的徒弟,竟有些不置可否。
狐魄儿却将死皮赖脸的劲儿进行到底,主动的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心里,十分讨好的软着声音说:“师父,就教我一次嘛!”
白无泱垂眸看了看已经倚在自己怀里的人一眼,那眼中竟多了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浅淡笑意,他唇角微扬,低着声音说:“你倒是勤奋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