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管身上价值百万的裙子, 直接坐在台阶上, 双脚耷拉着, 双手托腮往天上看, 说:“我可真苦。”
蔺成墨笑笑, 问她:“谁不苦?”
“你就不苦。”
蔺成墨顿了顿, 没法子反驳她。
他两世顺风顺水,的确不苦。两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考试倒数第一。
蔺成墨在她边上坐下, 也托腮望着天上,俩人一模一样的姿势,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温苏苏侧目看他,轻轻踢他一脚:“你安慰安慰我呀!”
蔺成墨嫌弃地看她,“有什么好安慰的,你自我调节!”
“那你来找我干嘛?”
“看你笑话!”
温苏苏气得去揪他手背上的肉。
蔺成墨任由她揪着,似乎也没感觉疼,半晌突然说:“你头发乱的像鸟窝!”
温苏苏抬手去摸。
果然摸到一头乱糟糟。
她闭了闭眼,狠狠一巴掌拍在蔺成墨肩膀上:“都怨你。”
说完,她弯腿抱着膝盖,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深深叹了口气。
蔺成墨看着她。
温苏苏愁眉苦脸,轻声说,“我有的是法子整治她,可是我只想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她知道,她是错的,她从来都没有对过。”
“如果她始终不曾忏悔,那就算她死无全尸,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蔺成墨怔然,半晌后说,“那你就让她去认识到错误。”
“人间正道,没有错。”
他看着温苏苏,很久都没说话。
他骤然发觉,活在这世上千年万年的岁月,好像从不曾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可温苏苏知道,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未曾违背自己的准则。
蔺成墨问她:“你妈妈为什么能逃脱惩罚?”
温苏苏没有说那个人是谁,蔺成墨却已经猜出来了。
她垂眸,语气清淡:“她说她有精病。”
精病如果是在犯罪状态杀了人,也是能脱罪的。时隔十五年之久,谁能证明孟悦如当年的精状态?
只要没法子证明,疑罪从无,她自然无罪。
蔺成墨顿了顿。
“那就让她自己承认,她当时没病,不就好了吗?”
温苏苏想了想,微微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让她承认的。”
她眼底的光芒亮起来有种势在必得的冷冽。
温苏苏抬手去接月光,银白皎洁的月色从她指尖穿过,落到地上。
她轻声叹息:“以前在修仙界,月光是可以接到手里的。”
蔺成墨抬手,一缕银光汇集在他指甲,照亮方寸之地,很快又散去。
他缩回手,满脸无辜地看着温苏苏,“这里也可以。”
温苏苏震惊地看着他。
她直接去掰蔺成墨的手,“为什么你可以?”
蔺成墨躲开她,“因为我聪明,你笨!”
温苏苏攥住他的手腕理直气壮要求:“教我!”
蔺成墨问:“你真要学?不后悔。”
温苏苏果断点头。
蔺成墨便摊开手,他掌心里,握着一只小小的灯。
是宴会上挂着的小彩灯,其中一只银色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顺到手里,拿来伪装月光。
蔺成墨哈哈大笑:“还学吗?”
温苏苏怔然片刻,下意识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蔺成墨笑着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