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一定心:“这位夫人暂时无碍了,不过若想彻底康复,还得送到医馆就医。开几副汤药,慢慢调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被人掳到这里,还不知道小五怎么担心呢。
“不行,你不能走!我们家主子清醒之前,你哪儿都不能去!”
许长安刚要动身,就被拦住,依然是寒光凛冽的利剑。她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咳咳——不得无礼!”一个虚弱而不失温柔的声音蓦的响起。
许长安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夫人已睁开了眼睛。
她声音不高,但想来极有威严。面色青白的男子立刻放下手中长剑,噗通一声跪下,呜咽出声:“小人该死,没能保护好太……”
“好了,怎么能怪你们呢?是我执意要来这儿,是我不小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夫人说着冲许长安招一招手,笑得温柔而慈爱,“小姑娘,你过来。”
她脸色还有些不正常,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美貌。
许长安看着她,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夫人有些面善,让人莫名生出想亲近的心思。她下意识依言上前:“夫人是说我吗?我不是小姑娘啦。”
夫人轻笑:“小小年纪,又是女子,不是小姑娘是什么?方才我迷迷糊糊的,也知道是你帮我治的伤,解的毒。你是谁家的姑娘啊,我怎么从没见过啊?”
许长安听这夫人言下之意,似是认识许多人一般。可惜她初到京中,对京城情况也不了解,单凭这几句话,猜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她心里隐隐约约有几个猜测,却不能确定。
略一思忖,许长安轻声回答:“晚辈数日前刚到京城,所以夫人不曾见过。”
“刚到京城啊……”夫人略一沉吟,“那你怎么到齐云山来了?也是来祈福吗?”
许长安摇一摇头:“晚辈是听说齐云山有个千方洞,洞里有一千七百个古药方,心里好,所以来看看。不成想遇到夫人。”
夫人微笑:“如此说来,倒是我命大了。”她停顿了一下,又问:“小姑娘是哪里人士?此次进京是投亲还是访友?”
见许长安抿了唇不回答,夫人轻笑:“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着你救了我,我得还你一个人情。”
许长安摇一摇头:“夫人言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何来人情之说?晚辈来自湘城许家,此次进京,既非探亲,也非访友,乃是为御药供奉一事而来。”
正说着话,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
“放我进去,我家少爷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许长安听得清楚,这是小五的声音。她心中一凛,连忙说道:“夫人,外面是晚辈的家人,许是久等不归,心中焦急。既然夫人眼下无碍,请容晚辈告辞离去。”
夫人挥一挥手,气度沉稳:“既如此,你先去吧。你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许长安拱一拱手,大步离去。
她刚一走,那夫人就轻声问身边人:“这小姑娘方才说,湘城许家?”
面色青白的男子点一点头:“回太后,她是这么说的。”
“御药供奉,湘城许家,福寿啊,回去派人打听一下。”
“是。”
……
许长安离开齐云寺,找到小五。
小五看见她,欢喜极了,上下打量:“少爷,你还好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许长安笑笑:“我没事,他们是让我去救人。”
这么一折腾,她今天也来不及去看那些药方了,干脆和小五一起打道回府。
两人走在路上,不由地又谈起方才的事。
小五好地问:“人救过来了吗?”
“嗯,被毒蛇咬了,还好救的及时,没有大碍。”
小五气呼呼道:“他们态度那么坏,诊金给的多吗?”
许长安瞥了他一眼:“还没给诊金。”
小五目瞪口呆:“这……太坏了,太坏了!”
许长安笑笑,没有告诉小五,她觉得那个夫人,身份不一般。
起初她并未多想,掀开衣角查找伤口时,发现布料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再一想到那个面色青白的男子声音尖利,颌下无须,像是阉人。
不过对方没有直接透露身份,她也不好妄自猜测。
二人到了山脚下,远远看到一队人马由远及近,行得极快。
许长安没有凑热闹,同小五一起先行回客栈了。
文元正在吃乳酪,听见母亲熟悉的脚步声,他立时放下乳酪,蹭蹭蹭几步走到母亲跟前,小脸微仰:“阿娘,吃乳酪。”
许长安笑笑:“你先吃,娘还不饿。”
她净了手,重新梳洗过,换了衣衫后,才同儿子玩闹。
文元早吃完了乳酪,他把玩着九连环,口中说着:“娘看完药方了。”
许长安摸一摸他的脑袋:“还没呢,今天娘没看药方,救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