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们这批意外进来的倪克斯人,其馀皆是东帝国培训好的女僕,伊芙觉得她们根本像是玩具柜架上的娃娃,她们的体态、举止、思想都很一致,就像工厂精製给富人的玩具。
每日她隔着窗霏,看到草坪上都有几名倒楣的倪克斯人死亡。
愤怒、怨恨,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太高贵与奢侈,就像被圈养的牲畜不敢奢望自由,因为对牠们来说太虚幻,一个随时能死的人没有世间思考这些。
作为西帝国的子民,她应该拿手上的铁质扫具一棍敲在那该死的白恶魔脑壳上,而不是为白恶魔扫地。
伊芙对自己的转变感到很抱歉,人都有求生欲,而她本能的想活下去,哪怕只是妄想,都想在回家看看,也许回家推开大门,就会见到自己的家人。
蒂娜依旧流连在各个男人间,短短的一年她堕胎两次,密医说她这辈子再也不能怀上孩子。
伊芙仍然记得她最后一次堕胎时的模样,蒂娜浑身鲜血,眼中的泪水浇熄了光芒,她无措捧着血块中间有一团肉球,黏黏稠稠,看起来就像倒了十罐番茄酱的义大利肉丸。
只一瞬,她的泪水消逝,生意重燃,她的笑容带着血痕与泪珠:「以后我就不用担心怀孕了。」
伊芙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牵起一抹勉强的微笑,陪着蒂娜洗净肉团上的血液,拼凑一片片残破的肢体,放入空马铃薯箱,然后将他她放入纸袋里,伴着几朵小雏菊一起烧了。
兴许是血腥看多了,她渐渐免疫这些残忍、不公的事情,生活越发麻木僵硬,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这些事情发生时闭上眼,一遍遍的道歉,对自己的良心保证,只要有能力,她一定会帮助。
她最讨厌出太阳的日子还有轮到她整理公爵书房的时候。
刚好今天两个都遇上了,冬日阳光明媚,壁炉未生火,屋里冷得就像冰窖,好在地上不是寒冷的大理石砖,不至于冻伤她的骨头,是让她更讨厌的红绒地毯。
因为红绒地毯总要用镊子慢慢的将垃圾挑出来,公爵书房麻烦的不止地毯,还有他堆积如山的书桌。
两旁摆满书册,大致上分叁类,关于战争、地形图、心理学,画一半的地图,几张封蜡的信件,还有印着国徽烫金的重要文件,还有一隻深蓝色钢笔,他似乎很肯定自己的书房不会有间谍。
伊芙拾起桌上书籍一本本分门别类放回他应该待的地方,她脑中思绪飞的老远,如果将这些东西烧掉是不是就不用战争了?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