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需要用事实来说话。
沈原本来也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但是这满屋子里面就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这就让他很失望了。沈原把自己的语文书给拿了出来,翻开里面的第一页,上面就有两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的,煞是好看。
之前书院里的先生也批过他的字,就说他的字虚有其表,实则半点风骨也没有,跟他的人是一模一样的。关键是这句话还不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二十几个老师背地里偷偷取笑他,说他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也是那个时候沈原才知道这些先生背地里有多瞧不起他。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反正在这个时空里也不会有那几个先生的存在,而且看他们这个样子,似乎自己能写出这么一手字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沈原不免也就有些沾沾自喜了。
“看吧,这是我写的。”沈原指了指上面的两个字,“看清楚点儿。”
张翠花定睛一看,又狐疑地瞅了沈原一眼,有点不信:“这是你写的?”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张翠花还是不信,可是想到那个狠心的方媛,忽然就有一点不确定了:“这字儿……是谁教你的?”
沈原心虚地不说话了。
张翠花一脸了然。
晚上回房之后她还跟沈铁柱说起过这事:“你说那个方媛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啊?自己的亲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走的时候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从前她带四毛的时候,不也是当成眼珠子一样看着吗?就连四毛的字,都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沈铁柱反而真的有点好了:“那小子的字真的写的有那么好?”
“好,好着呢。”张翠花连连点头,虽然她也没读过什么书但就是觉得那字写得漂亮,“我估计我们家要出一个人才了。”
沈铁柱摇了摇头:“一天到晚的净做白日梦。”
对沈原那小子,沈铁柱反正也没有那么高的期待,只要他好好做个人,别把他妈那一身坏脾气给学到就好。
这孩子娇气又没有什么大志,最喜欢偷奸耍滑,投机取巧,不走歪路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能指望他成才?想都不要想。
无独有偶,王美丽也在说沈原。不同于张翠花,王美丽嘴里对沈原反正就没有一句好话。
“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随了谁?才这么大的一个人什么都没学会,净学会吹牛了。明天我倒是要亲自去学校走一趟,好好问一问他们那位张老师打算怎么培养他的!等我问清楚了,回来再好好收拾他!这说谎的毛病可不能惯。”
沈建业一阵头疼:“你就不能少折腾一点?”
“是我要折腾的吗?分明是他一直都在挑事。”王美丽可不记得是她自己的错,“沈建业啊沈建业,我算是看明白了,反正在你心里,你儿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我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是不是?!”
沈建业本来只是想说一句公道话,可是看到她话里这么冲,也就什么都不说了。他一把把被子给蒙到头上,闭上眼睛打算睡觉,躺下去的时候还咕哝了一句:
“这被单怎么洗过之后还这么臭?”尿味也忒持久了吧?
王美丽看到这么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气狠狠的捶了他一下。可是这一捶就像是捶到了石头上一样,根本没有一丁点作用,反而把王美丽的手给打的生疼的。
第二天,沈原也是被沈铁柱给喊起来的。
沈林根本就没有那个能耐把他给弄醒,这人睡觉睡起来沉的跟猪一样,打雷都打不醒,所以只能把他爷搬过来。
沈铁柱叫了两声,人没起,他心里就有些想法了。头一天喊人只是怕这小子不适应,可是这都到了第二天竟然还想着赖床,沈铁柱也不打算再纵容下去。
他让沈林去外面拿一盆冷水过来。
那盆水在外面放了一夜,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沈铁柱满意地点点头,让沈林把沈原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
沈林看了一眼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堂弟,有点犹豫。他知道沈到现在都没有原谅他,这回要是再招惹了他,那就更加不可能被原谅了。
沈铁柱睨了他一眼。
沈林打了一个哆嗦,二话不说就把对方的手揣进冰水里。
“嗷——!”沈原一个激灵,瞬间惊醒。他猛地一缩,把自己的手从冰水里面缩了出来。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要被冰坏了,现在拿出来了还一阵阵的发疼。
太冷了,真的太冷了,冷到刺骨。沈原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大清早的,你干嘛?!”
沈林退后一步,嗫嚅道:“不是我……爷让我干的。”
沈原往后一看,果然看到沈铁柱已经在隐有不悦地看向她了。
沈原之前还是被冻的清醒了,现在是彻底被吓醒。吓了一跳之后他又一肚子不高兴,觉得沈铁柱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大清早的就不让他痛快。
沈铁柱自己也是一肚子不痛快:“要是不愿意早起读书的话,就直接起床喂猪。”
“这个点猪都没起来了,我去喂什么?”
“那就去打猪草,反正有的事情让你做。”
沈原可真是服气了。
不服气都不行,他发现这根本就是个倔老头,还古板的要命,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行,行,我起来,我以后都早早的起来还不行吗?”沈原简直被他折腾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有人敢这么对他的话,他肯定早就让人拖下去棍棒伺候了。也就是他倒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沈原认命地爬起了床,又认命地吃了早饭长途跋涉去了红旗小学。
早上有点节早读课,张文也就一开始的时候在教室里面巡视了一圈,看到这些小崽子们都在认认真真的读书,他也就回办公室准备教案去了。张文刚离开没多久,班里的读书声渐渐的就没有那么纯粹了,有人甚至已经偷偷说起了小话。
讨论的最多的,就是昨天晚上的作业。
沈大福拖着一条长长的鼻涕,扭过身来问沈原:“你昨天晚上写了多少啊?”
沈原虽然一个字都没动,但他相信自己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所以自信满满地反问一句:“你写了多少。”
“没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