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犹豫,也未看出丝毫纠结,林枕棠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喝完了,她将瓷碗推回给秦羽,然后也站起身,此时的林枕棠面容上窥不出心绪,声音也一如既往地柔和娇媚,“秦大人要去见表哥吧,请秦大人知会表哥一声,枕棠一会有事见他。”
她的脚腕还疼着,却不顾痛意,想要再见一面贺乾渊。
刚刚贺表哥走得太快,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想来,她得问问贺乾渊,自己对他而言,究竟算什么。
秦羽走了,林枕棠便下了榻,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吩咐烟雀和青鹊为自己更衣。
林枕棠择了那一次穿过的轻纱广袖茄花素衫,这衣服鲜有能穿的时候,此时倒是正好。它领口极低,白皙嫩饱的香脯春光微泄,清纯之余也尽显娇媚。
烟雀看到这一幕,她有些微怔,“小姐不是要去见大将军吗?只是这身装束……”
听到这话,林枕棠微微笑了,她看着烟雀的双眸,轻声道:“烟雀,恪守礼教,可是寻不来大哥哥的。”
听到这话,烟雀震惊难言,她联想起那日冰冷的大氅,难免就又多想了些。
但很快,烟雀不住地摇起头来,她哆嗦着半晌说不出来话,“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林枕棠怅然轻笑,说出的话也是带着微微叹息,“烟雀,我别无办法。就如同此刻,明知是以色待人,却也无力改变。毕竟,我早已经选了这条路。”
说着,林枕棠拍了拍烟雀的手,她的手软软绵绵的,笑容也温暖生媚,“烟雀,你在这里等着我,若是有人来,你知道该如何打发他们。”
说完了,林枕棠素手微扬,为自己披上了赤狐大氅,那一刻,她微微仰头,似乎是勾了勾唇角。
紧接着,林枕棠义无反顾,率先抬脚往出走。
她身后,青鹊眼底含泪,看了一眼烟雀后才反应过来小姐已经出门,于是赶紧慌忙跟上,最后只留下了错愕又震惊的烟雀一人。
她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小姐啊……”
出了门,主仆二人良久无话,一直走到贺乾渊的房前。
青鹊已经有薄泪流出,她微有啜泣,“小姐,大将军要搬去将军府,可是为什么只说了那么一句话,所以,小姐……将军究竟是什么意思?将军该不会是,要抛弃小姐吧……”
林枕棠何尝没有察觉出来呢?最怕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已经不复刚刚的慌张失措,此刻的林枕棠平静如水,她容色淡淡,声亦如止水,“无妨。本就未曾拥有我,又何来抛弃之说。我不求名分,只望他许诺一片庇佑罢了。”
说到这里,林枕棠又抬眼看向贺乾渊的房屋,她轻声道:“枕嫣说得不错,容色是世间最利的刀。为了林府,为了父兄,我自然会好好使这把刀。”
语罢,她将手中的宫灯递给了青鹊,然后又接过青鹊手中的清酒。
顿了顿,林枕棠长指轻叩,在门上留下清脆的声音。
贺乾渊打开门之时,看到是她,却并不惊异。
只见面前的美人身着如燃烧火焰一般的狐绒氅,面容清丽又纯美。
“贺表哥既然明日要搬入将军府,那此刻你我该同饮一杯。”林枕棠说着,微微一笑,尽显柔美。
贺乾渊听到这话,他似笑非笑,就那样看着林枕棠,不发一言。
不顾贺乾渊的情,林枕棠低垂眉眼,露出光滑白皙的脖颈。她动作轻柔,藕臂柔美地为贺乾渊斟酒,然后又献近那人唇边。
美人美酒皆在身边,贺乾渊却眸色淡漠,他没有什么反应,亦不曾伸手去接,反而低声一笑,语气有些微讥讽,“刚刚避我如同鬼魅,此刻却又盛装而来,林枕棠,我该说你愚蠢,还是聪慧?”
听到这话,林枕棠微微叹息,她站起身来,当着贺乾渊的面,脱下了厚重艳丽的大氅。
此刻,美人衣裙单薄,素雅清丽,同刚刚鲜衣娇媚的模样截然不同,突然多了几分柔美娇俏。
林枕棠抬眼,她眸色坚定,唇畔笑容淡雅温柔,“飞蛾扑火,芝艾同焚,沉沦无间,我也不悔。”
明明是带着笑容的,但是那一瞬间,美人双眸晶莹,有圆润带着细碎光泽的泪珠儿轻弹出来,看起来好不让人怜惜,“枕棠不过喜欢表哥罢了……”
喜欢?
听到这两个字,贺乾渊冷冷地笑了。面前的女子,不过将他当做了挡在林府前方的盾牌罢了,哪里有喜欢?
只是……
他俯下身,双手合在林枕棠的玉腰之上。
环住那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纤细楚腰。
第43章 美人泪眼戚戚。……
室内, 袅袅香熏正在燃烧着。
美人长发披散,盖住大半个细腻光滑的洁背,她泪眼戚戚, 微微叹息, “表哥回了府邸,怕是不能常来陪伴了。”
此刻, 同林枕棠不一样的是, 贺乾渊已经衣衫齐整。此刻,他正轻轻擦拭着长剑, 眸中映出剑身的四射寒光, “林府当中,你兄长众多。纵我不能陪伴, 又能怎样。”
“可是, 枕棠想要贺表哥。”林枕棠咬了咬唇, 才说出这句话, “贺表哥总是与旁人不同的。”
不同?听到这话, 贺乾渊又是冷冷一笑。
又能有何不同?她依附着自己, 不过为了私利罢了。
真是满口谎言。
等了半晌回应,但是那侧的贺乾渊依旧没有说话。林枕棠心中难免有些着急,她不知道贺乾渊究竟是什么意思, 于是咬了咬唇,毅然决然下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