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燕煊敏感的察觉到羿宁心跳加速,身子颤抖着,仿佛在忍受着什么剧痛一般。他蹙眉看过去,发现羿宁的脸上已经布了一层薄薄的汗。
“是魔族咒毒。”羿宁的话微弱地传进他的耳朵里,燕煊身形一僵,把他揽得更紧些。
此时还不能停下,宫修贤可能会追上来。燕煊强耐下急躁地的心情,生硬地吐出一句:“忍着点。”动作却愈发快了。
赶到魔宫时已近黄昏,这里地处魔界和人界范围之外,是燕煊当年做魔尊时的宫殿。
多年过去,魔宫内依然没有一缕灰尘,明亮干净,看来是有人一直在打扫的。
燕煊顾不得其他,将羿宁带进魔宫内殿的卧榻上,可羿宁脸色通红,满身的冷汗,已经快敌不过昏睡过去的欲.望了。
知道自己可能会昏,羿宁心头凉了半截。因为这意味着他没办法再用渴咒。
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暗。
燕煊几乎立刻就明白了羿宁心中所想。
哪怕是中了毒,也绝不轻易在任何人面前昏倒。因为羿宁谁也不信。
死撑吧,我看你能撑成什么样。燕煊瞥了他一眼,心中骂道,手心却贴在了羿宁的丹田处。
果然是咒毒,而且这种毒只有一个地方能解。燕煊脸色凝重起来。
“尊主!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一个小孩的声音软软地传来,羿宁几乎以为是自己疼糊涂了。
燕煊闻声愣住,回头时,却被一个小女孩抱了个满怀。
“尊主!”小女孩脑袋上用红绳扎个小翘辫,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哭哭啼啼地抱着燕煊大哭起来,“你去哪里了,大家都走光了。他们说你被封印再也回不来了,甘儿好想你……”
“你怎么不走?”燕煊皱眉,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想起羿宁,连忙道:”过来看看这毒能不能缓解发作。”
听到燕煊吩咐,甘儿的哭嚎声戛然而止,立马如同个小大人似的板起脸来看向羿宁,软趴趴的小手糊在羿宁丹田处,半晌,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最繁复的咒毒,只有感临城的那人能解开,这个下咒的人是铁了心要他死。”
羿宁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却被燕煊一把摁了回去,严肃道:“躺着。”
羿宁:……他怎么感觉燕煊比他还重视这件事。
从前,极少有人这样在乎他。羿宁不知道是自己疼得晕头转向还是什么原因,竟觉得燕煊此刻压在他身上的掌心微微散发着热量,有些暖洋洋的。
“这些我知道,解药不用管,先止痛。”燕煊把甘儿提起来放到羿宁身旁,吩咐道。
甘儿看着羿宁,她离近了才发现,这居然是个人类修士,魔族的药怎么能给人类用呢。她有些害怕地说:“尊主,我救不了他,得用您的血……”
燕煊听到这话,动作停滞在原地。羿宁连忙撑起身子说:“不用,我待一会便没事了。”刚说完,又被燕煊一把摁回了榻上。
下一秒,燕煊便挥刀划破了掌心,将血滴进了桌上的酒盏里。血液落进酒盏,发出殷红的光泽,倒映出燕煊紧绷着的嘴角。
甘儿不可思议地看着燕煊,惊诧地张着小嘴,连声说道:“你你你你……”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魔尊吗,尊主不是最忌讳取血这件事吗?
燕煊是半魔,这件事魔宫内无人不知。像燕煊这样的半魔之体,血液极其珍贵,能增修为,抑百毒。
可,取血是燕煊的大忌。
“喝。”燕煊随意地将刀挂回腰间,不管甘儿惊吓的色,把酒盏抵到羿宁嘴边。
羿宁看着那盏血,突然说不出话来。为什么燕煊要对他这样好?以前柳如庚没来之前,宫修贤也是这样对他好。
他突然扭过头去,不去喝燕煊的血。燕煊以为他嫌弃自己的血脏,黑着脸扣住羿宁的下巴,将他的脸扳了过来。
“喝。”燕煊的声音冷冷的,好像有些生气了。羿宁却还是不张开嘴,甚至抬手推开了酒盏。
他不想要这样的好,他也不敢再要了。
“行,你厉害。”燕煊低声说了一句,似乎是放弃了。
羿宁心头颤了颤。
没关系,只要忍一忍,忍一忍就会不疼了。不要去贪图别人对你的好,不要依赖任何人,羿宁对自己道。
忽然一双大手捏住了他的脸,燕煊将什么东西塞进了羿宁的嘴里。
他吓了一跳,伸手攥住了燕煊的手腕。刚想吐出来,却尝到了甜丝丝的滋味在舌尖绽开。
羿宁怔怔地看着燕煊,他嘴里的,是颗冰糖。
“现在能喝了吧。”燕煊将那酒盏又贴到羿宁唇边。
这一幕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羿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燕煊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复又不耐烦地催促道:“喝不喝?”
冰糖的甜味依然在口腔里,仿佛更甜了几分。
羿宁垂下眼睫,心脏处,有些酸胀,胀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缓缓抬起手接过酒盏,将那盏血尽数喝了下去。体内的毒素像是碰见了更强的对手一般,被连连击溃,甚至灵核被挖的痛意也渐渐消失了。
“谢谢。”羿宁小声地说,把酒盏递还给燕煊时,又认真重复了一遍,“谢谢。”
咒毒的设定是,下咒人将一圈隐形透明的咒文附着在某个物体上,只要触碰到或是看到,咒文就会产生作用,没有丹药可以解开,只能通过下咒人或者精通咒法的人来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