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步要走被宸妃抱住,双臂紧紧揽着腰身,贴着他的胸膛说:“臣妾知道你绝不会输,臣妾静待君凯旋,这件事了结以后,老虎尽除,再没有人堪配与我们为敌。”
皇帝也抬臂抱了她一会儿,然后,在其颈上留下一个吻。
霓凰殿,皇后吩咐宫人将仍在熟睡的安庆安和两个公主送入康宁殿,托付太后看顾,殿外内监通报宸妃娘娘到,皇后心知是来取凤印的。
宸妃走进来满脸堆着善意的笑,皇后也笑:“还劳烦妹妹亲跑一趟,姐姐派人送去含章殿便是。”宸妃忽转严肃:“娘娘轻薄了,如此圣物,怎好叫那些贱奴的手传授?岂非亵渎了,娘娘就这般不放在眼里吗?”皇后连忙赔笑,伸手打嘴:“本宫失言了,妹妹可莫往心里去,合该姐姐亲送过去,姐姐这就赔罪。”宸妃轻笑,眉毛一挑:“娘娘此话差矣,怎地是给妹妹赔罪,娘娘可是做了对不起妹妹的事?莫不是心里发虚?该是给这玺印赔罪才是啊。”皇后快冒出冷汗了,后脊心嗖嗖冒寒意,跟这个女人说话全是坑,全是埋伏,你防不胜防。“是了,姐姐这就给它赔罪,”说着对着几桌上的凤宝鞠了个身,双手捧起描金紫漆的宝匣恭敬地奉到宸妃面前,“托付给妹妹了。”
宸妃唇畔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伸出两指漫不经心地抚摸那宝匣上的龙凤呈祥,好一会儿才接过,皇后不敢再同她多说话,只好继续赔笑。
宸妃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捧着宝匣凝视她,那眼中全是善柔的笑意,皇后被盯得头皮发毛,有些手足无措,只强撑风度。那眼瞳深处分明闪烁着审视和冷戾,刀锋的寒芒,宸妃笑道:“娘娘当真让握瑜刮目相看啊,握瑜方才在想一句话,娘娘可知是什么。”
皇后感觉发根冒冷,小心翼翼道:“姐姐猜不出来,妹妹心思如海底针,姐姐自愧不如。”
宸妃淡然道:“既生瑜,何生亮。”
皇后心惊一跳,宸妃继续说道:“娘娘堪为天下第一守城之将,这些年来将这后位守的固若金汤,后宫诸人皆有把柄或痛处在握瑜手中,只有娘娘,孑然一身,两袖清风,可不是劲敌么。”
皇后缄默不语。
宸妃还是那样盯着她,眼睫已闪出了寒光,对着她转碾似地走了一圈,从上瞧到下,冷声道:“娘娘以为握瑜不知你玩的什么把戏吗?扮柔弱扮平庸,安分守拙,处处伏低做小,作尽谦卑恭顺,与我白握瑜反其道而行之,做一个让太后和陛下放心的皇后,便以猜忌了我白握瑜,可对?”
皇后坦然地抬颔:“妹妹思虑过甚了,本宫时时刻刻只想着自保,在这荆棘丛生的宫廷活下来,人之本能罢了。”
宸妃轻蔑地一笑,冷哼道:“要我白握瑜扮蠢钝简直对我的侮辱!真当表哥那么容易猜疑我,我们心心相印,岂是鬼蜮伎俩能撼动的,方才将虎符交于了我,这是何等的信任?娘娘真当握瑜拿你没法子么?不过是前朝多事之秋,后宫不能起波澜罢了,表哥还用得着你曹家罢了。”
“娘娘,好自为之!”说罢,挥袖离去。
皇后望着那背影,出了正殿大门,渐渐消失在晨曦中。
巳时三刻,华清门到朱雀门外的天街黄龙旗招招,日月为常,交龙为旂,垂九旒,绵延十里,天子巡狩的大驾壁垒森严,卤薄千人,气势破云,因皇帝口谕轻车简从,礼部不得不把仪仗减之又减。前街已被清道,临街的商铺蒙了黄布,武卫骑兵为前导,腰挎班刀,外仗又白虎、青龙、玄武、朱雀、风、雨、雷、金木五星五岳等六十四旗,其后太常寺少吏执绛引幡、告止幡、信幡、文武幡,擎黄盖、华盖、红盖,雉扇、朱团扇、氅......鸿胪寺少史执幢节、响节、金节,內仗黄门侍卫排黄麾仗。
皇帝乘金辂车,皇后和昭仪乘玉辂车,随行内监宫娥三百人。
羽林都尉骑马执金吾,校尉执长戟,步兵带立瓜仪刀左右列行扈从,散骑常侍数十人,弓弩手无数。
千乘万骑浩浩荡荡起行。
太后和宸妃在朱雀楼上目送,心中开始祈祷
写仪仗是为了体现天子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