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无事可做,她便真的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着的梅亭嘉被一个大力扯下了马车,等到回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拖进了另一辆马车之中。
“嗨,换辆车而已,何必这样粗鲁?吓得我还以为怎么着了!”
她小声嘀咕着,又重新靠在了马车壁上睡起觉来。
梅亭嘉刚闭上眼睛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感觉这不起眼的马车忽地一沉,似是有人上来坐在了一边。
这绝对不是方才那个姑娘了,以她的体重弄不出这样的动静。
梅亭嘉抬眼瞧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了嘴角含笑的沈青云。
她此刻手里湿漉漉的一片,许是被人拖下来时剐蹭到了哪儿,这会儿她也觉不出疼来,只是再度感慨荀臻不易。
这时,车里的人淡声开口——声音还带着些许嘶哑:“自打我入狱了,可就一直想着梅大小姐你了。”
梅亭嘉又抬眼,只见沈青云一双丹凤眼微微弯着,眼尾处红润润的,那薄情的嘴唇此刻略略有些干,结果这人伸出舌尖来轻轻舔了一下。
这一幕看在仰慕他的人眼里指不定是什么样的美景,可是梅亭嘉又上来了一股恶心劲儿,忙背过身子干呕起来。
沈青云脸黑了一片,冷声道:“梅大小姐,我这会儿是给你体面给你脸,你可别逼得我什么都不顾,伤了你就不好了。”
梅亭嘉平复了这股恶心劲儿后,耐着性子应付他:“沈四公子,您这般人才,勾勾手指就有不少姑娘家喜欢,何必总盯着我这么个出嫁的妇人?当初那宜淑公主难道不好么?”
沈青云傲然扬起下巴:“宜淑公主算是什么?我南商皇族岂会娶你们宁朝的公主?”
关于这人的身份,荀臻与她猜测过的,也的确觉得他也许并不是镇西侯的四公子,南商皇族这个可能也是想过,然而现下,确认了的梅亭嘉心里并没有什么喜意。
想想就知道,如若不是确信自己十拿九稳跑不掉,他哪里会交这个底儿呢?
“成吧,那我也是不配的,你还是——”
梅亭嘉的话没能说完,沈青云便探过身子来,浅浅的呼吸打在她脸上,低声道:“那可由不得你。”
说着,他那只手不规矩起来,摸上了梅亭嘉衣裳的扣子就要解。
庆王妃人淡定得很,缓缓地衣裳里抽出自己血淋淋的右手来往沈青云脸上一推,引得这位沈四公子急急往后避开,瞧准了她手上的血后才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梅亭嘉的脸不红不白,缓声道:“沈四公子的想法我大约猜到了,特地告诉您一声,我来了月事,不方便陪您。”
沈青云听得呆住,女人家的月事是怎么回事,他朦朦胧胧也是知道的,所以方才她……
“你,刚才,不是,你怎能如此——”
想说“放浪”两个字吧,可是人家这般做是为了不和他干那档子事,真要论还论不上,顶多能说这人她,她太……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来,反而越想越恼火,为了不同他交欢,这女人居然这么狠么?
“呵,你莫不是想错了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会停手?”
察觉到了自己的犹疑落在对面人的眼里许是会引来她的嘲笑,沈青云忙重新狠厉了色威胁道。
梅亭嘉抿了抿嘴唇道:“你停不停手,我一介弱质女流说不上什么话,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与信期的女人同房可是倒大霉——你最近没想着盘算别的什么吧?”
这一句可是死死地戳中了沈青云的要害——他特特地从大牢里逃出来,怎可能只是为了掳走一个女子?
马车里沉默了半晌,沈青云狠狠地瞪了梅亭嘉一眼:“饶你几日!”
马车帘子一掀,男人飞快地下了车,留下梅亭嘉劫后余生地长处一口气。
手上的鲜血红彤彤的,倘若方才那个姑娘还在,自己这个谎话必然就得露馅。
破旧的马车在京郊处停留了一晚上,直到次日凌晨才继续往城外走。
这个点看似稳妥,其实明白人心里都清楚,赶在第一波往城门口去,盘查得定然是一日之内最严的时候。
梅亭嘉也想不出,沈青云能有什么法子在这时候出去。
马车渐渐走到了京城城门处,先前那姑娘半夜上的车,现在又故技重施将梅亭嘉治住了。
庆王妃失踪了一下午外加一夜这个消息早就被孝统帝知道了,这会儿城门盘查得更加严,几乎进出的人与马车每个人都会被捉住细细地盘问。
待得轮到了这辆破旧的马车,沈青云跳下了车,朝着守城的士兵们扯了一通谎话。
士兵们不为所动,指了指马车就要看人。
冷着脸的姑娘看了看梅亭嘉——昨儿夜里她上来的时候,将这王妃的华贵衣裳扒了,换了一套平民百姓的衣裳。
她颇有些不忿地想着,虽然这个女人嘴不好性子也烦人,但不可否认她生得真是美,即便是平平无的衣裳被她穿了,也一股子贵气在里面。
除非那些士兵是瞎子,不然即便是从未见过庆王妃,也会从她这般气度上觉察出不对劲儿来。
姑娘很着急,梅亭嘉也跟着着急,很显然她对于守城门的士兵们寄予厚望。
眼看马车帘幕要被掀开,只听得远远一句大声叫喊传来:“成国公!发现成国公父子的踪迹了!”
搜寻庆王妃与捉拿成国公同样都是大事,可若是问士兵们更爱做哪一样,无非是后者。
不过是圣上的弟媳妇儿,哪里比得上成国公这等叛国违逆的人物功勋来得大呢?
梅亭嘉显然也是料到这一点,将眼底的希冀尽数收了,老老实实地靠在马车壁上,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月信这件事顶多可以拖上七日,七日以后沈青云如若再动歪心思,她该如何应对呢?